我爹年轻时候，不是个什么好人。
属于是那种十里八乡那是出了名的混球。
据说我妈都是那时候他拦路抢回来的媳妇。
然后在二十来岁有了孩子的时候，突然就改邪归正了。
开始为年轻欠下的一屁股债负责了。
在我小的时候，只有过年才会回一趟家。
回家的时候，家里总有些来讨债的人。
对于这些要钱的人，我爹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担保着有钱了一定还。
毕竟是自己不占理在先。
我父亲生前这辈子都没有还清他人生前二十年的负债。
死在了工地之上。
后面的工地老板赔了钱，我娘就领着我一家家上门去还钱，并且告诫我这辈子能不借钱就就不借钱。
因此即使我三十岁，但是房贷车贷我一样没有。
“喂，二叔在忙嘛？”
“哪位？”
“我陈XX啊。”
“哦，老六家的孩子是吧，这个点打电话，有啥子事，我都准备睡觉了。”
电话那头是我的二叔，也就是我爸的兄弟。
也算是我爸生前为数不多没事能唠上两句的人。
我坐在栏杆旁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二叔，最近我娘心脏出了点问题，需要点钱做手术？”
“六妹子怎么了？你说说看要多少钱，二叔我能帮的忙一定帮。”
听到电话那头信誓旦旦的语气，我的心也安下来了一些，好像借钱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妈身体里面长了个了瘤子，要把他切了，前前后后得用十来万吧，我自己应该能凑个十万。”
“这么多？不是二叔不帮你，一下子让二叔掏这么多钱也不现实。”
“这样子，二叔给你想想办法，先挂了，二叔去给你问问村支书那些。”
很快，我耳边的人声就变成了机械的电子音。
“嘟——嘟——”
很像我在幼儿园门口接灵灵的时候，老师给徐玲玉打电话时的那个声音。
刚刚不还说能帮的一定帮嘛？
还有，问村支书是干什么？
本以为有戏，没想到却是镜花水月。
借钱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有了开头，我也放开了一下，开始打第二个电话。
“喂，张哥嘛？我，卖猪肉的小陈，最近家里出了些问题，就是能不能找你借点钱。”
“小陈啊，你出来了，有空咱哥俩喝一个，现在我不空，晚点给你回电话。”
“是李哥嘛，我是卖猪肉的小陈，最近碰到点事情需要用钱...”
“嘟——嘟——”
“嘟——嘟——”
“嘟——嘟——”
看着手机之中拨打出去的数十个号码。
有些没有打通，有些话没说完就挂了，有些打个哈哈也就把自己应付过去了。
也就是说，他在这儿坐了半天，打了半天电话。
作用
零！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我那个欠债的爹能够借到这么多钱，也是一种本事。
自己嘴都说干了，只是把手机电量降低了。
本以为自己放下脸皮，不说怎么样，再怎么样也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分钱没有借到。
我有些烦闷，想要抽根烟，摸了摸裤兜，摸出了出来的时候韩哥给我的烟。
抖出来一根。
却尴尬的发现我身上没有打火机。
“医院不准抽烟。”
我回过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徐玲玉站在了我的身后。
手中拿着一个打火机。
“走吧，要抽出去抽。”
“还坐着干什么？起来啊。”
看我愣在了地上，徐玲玉拍了拍我的肩膀，催促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坐下的时候开始。”
“你怎么跟来了？”
“也没说不能跟是吧，磨磨唧唧的，像什么男人，跟我走。”
徐玲玉拉住我的手，强制让我跟着她一起走。
和两年前相比，徐玲玉的力气大了许多，一个不愣神，我就被拉起来了。
寂静的楼栋之间，回荡着我们两人的脚步声。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声音。
恍惚之间我仿佛回到了数十年之前，我和徐玲玉结婚的日子。
她身穿婚纱，画着淡妆，仿佛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一般。
不，在我眼中，她就是世界上最好看，最漂亮的女人。
六楼并不算多高，很快我两就到了医院之外。
站在医院的大楼之前，我看着面前脸色潮红的徐玲玉，伸出手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
手掌碰到额头的时候，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