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沈瑶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文远竟然在小浔庄里。
她蹙眉看向高文远的头顶,凌乱的发丝上还沾着一些枯草和雪粒,衣袍下摆也脏兮兮的,这人不会是钻狗洞进来的吧……
刚刚堵在喉咙的绿豆糕似是黏住了她的上颚,她也顾不得和高文远说话了,一把推开他便要去找茶水。
“你别走,瑶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我有话问你!”高文远急忙拉住她的胳膊。
“你……松开,松手!”沈瑶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用力挣脱也没甩开他的手。
高文远牢牢抓住沈瑶的手,一脸深情地看着她,吐露真情,“瑶儿,我说过,我一定要娶你过门,你快随我回去吧。”说完,拉着她的手便要走。
震惊之余,沈瑶喉咙里的绿豆糕都吓的咽了下去。
她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高文远现在是在整哪一出?
以为这小浔庄是他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竟然还想带着她走。
他是疯了吗?
“高文远!”
沈瑶气得涨红了脸,看着自己被他拽得发红的手腕,紧咬着下唇,颤抖着说道:“我现在是小浔庄的丫鬟,签过契书的,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就要带我走,就不怕被抓起来送进府衙里吗?”
"更何况,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带我走!我劝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否则我就喊人了!"
高文远一愣,脸上顿时涌现出复杂的神色,有屈辱,有不甘,还有满满的挫败。
他不说话了,但抓着沈瑶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沈瑶气极,低头直接咬在他的手臂上,男人吃痛立马撒手。
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很是伤怀。
“瑶儿,琼珠与我说,你和小浔庄的人在一起了,我不信,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旁人……”
高文远盯着沈瑶,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看他伤心难过,沈瑶心中痛快极了,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道:“没错,我就是喜欢上了旁人。”
“不可能!我不信,他是谁?你在骗我!”
高文远后退一步,手捂着心口,皱眉道:“你怎么可能喜欢上旁人……除了我,你还能喜欢谁。”
彼时,天上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细碎的小雪花落在沈瑶的发间,眉梢。
她冻得鼻尖通红,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眸明亮,但高文远却似乎看到了横亘在两人面前的鸿沟,与她近在咫尺,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我心悦陆通判已久,陆大人爱民如子,两袖清风,我一直仰慕他,所以你现在知道了,我不可能嫁给你,要嫁也是嫁给陆大人。”
沈瑶一字一句的说完,看着高文远眼底的刺痛,心中畅快至极。
前世她被高文远背叛时心中有多痛,现在就有多痛快。
只是没办法借用了一下小浔庄主人陆通判的名号,横竖自己就是一个丫鬟,就算被人知道也没关系吧……
搬出了陆通判,高文远还站在原地不肯走,沈瑶不想再与他纠缠了,便高声大喊:“来人啊,抓贼了!”
高文远听见这声呐喊,脸上有些慌乱,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瑶,转身失魂落魄地往狗洞的方向跑去。
望着高文远狼狈不堪的背影,沈瑶嗤笑一声,垂下头,轻拍了拍头顶和肩上的落雪,缓缓向小厨房走去。
待她走远,长廊的转角处缓缓出来两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剑眉星目,神色晦暗,俊逸的面容上笼罩着一股寒意,身着藏蓝色长衫,外罩玄色大氅,站在雪地里,身姿挺拔似一棵青松。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身材肥胖,蓄着一茬玉米须般的胡须,瞥见傅远寒脸上的寒意,男人脸上青红一片,大冬天的愣是吓出了一头汗,他抬手拭了拭额上的汗,解释道:“傅将军,让您看笑话了,都怪下官御下不严,您放心,这二人我一定严惩!”
这天杀的狗奴才,心悦个屁啊,什么时候表忠心不好,偏偏在将军面前演这一出,这是害他呢?!
还妄想嫁给他,这可真是狗胆包天!
顶天了让她做个妾室。
还有那个男人是谁啊?身上也没穿仆从的衣裳,这些个狗奴才,真是反了天了,什么人都敢放进庄子来,晚些时候待他把人揪出来,看他不抽死这些狗崽子!
“无妨。”傅远寒缓缓张口,目光似乎在看那个小丫鬟的背影,又似乎只是在欣赏远处的雪景。
“啊?”陆通判瞪大双眼,想着这无妨二字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