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沈瑶这一病,休息了快一周还没好全,走几步便喘还带咳嗽。
秦管事每天跑来瞧她,看一回便叹一回气,心中哀叹这个小祖宗怎么还没好全。
害怕将军发火,他只得领着还没完全痊愈的沈瑶回湖心榭,横竖那里还有一个丫鬟,沈瑶也不需要做事,站那当个吉祥物就行。
“打死你个小畜生!让你偷吃!”
“噼啪!”
梅园门口,两个仆役挥着马鞭正在抽打一个少年,那少年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手中紧紧捏着一个馒头,蜷缩在地上任凭仆役鞭挞,一张脸活像是几个月没洗,然而那双眸子却格外的清亮。
仆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甩着鞭子,丝毫不顾忌会不会将人打死,少年的背上很快便渗出一道道血痕。
秦管事领着沈瑶正好经过, 仆役见着来人了,忙停下手中的鞭子,恭敬地站到一旁行礼。
“怎么回事啊?怎么在这打人?”秦管事停下脚步,皱眉问道。
“回秦管事,这小子是庄上养马的马奴,来厨房偷了好几回吃的,这次抓了个现行。”仆役回道。
“下次把人带到后院去打,在这梅园万一冲撞了主子仔细你们的皮。”秦管事皱眉。
一个下人的性命没了是小事,冒犯到主子就不好了。主子贵人万一心血来潮要来这赏梅,看见这一滴血多糟心。
“是,小的这就把人提去后院。”两个仆役立马去拖地上的少年。
那少年背上的血流了一地,此时,他趴在地上,双眼紧闭,一点动静都没了,但手中还是紧紧地握着那个馒头。
两个仆役将少年架起来,推搡间,那个馒头咕噜咕噜滚落在地。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沈瑶,她想起了前世自己的结局,那会儿,她和晃儿就是这样,被抛弃在冰天雪地中,但凡有一人对她们伸出援救之手,母子俩也不至于在那一夜便冻死了。
这个少年甚至只是因为偷吃了一个馒头,他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秦管事。”沈瑶叫住正要往前走的秦管事。
“怎么了,有事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管事,斟酌着字句说道:“将军还住在庄上,听闻他是再和善不过的人了,这小马奴伤成这样,再打下去恐怕也没命了,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打也打了。”
这话她说的也没什么底气,将军悍名在外,什么和善全是她瞎说的,她在赌,赌秦管事要卖将军一个面子。
果然,秦管事听了这话,虽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个傻子,最终还是点头允了。
沈瑶将地上的馒头捡了起来,拍了拍上头的灰,塞回少年的手中。
两个仆役架着少年迅速离开,沈瑶看着少年裸露在风雪中血淋淋的后背,轻叹一声,希望他能活下来吧。
少年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他刚刚有一瞬间是昏死过去了,意识模糊间,仿佛听见有一道好听的女声在替他求情。
那个馒头,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耳边传来仆役的对话声,“真是多管闲事,一个娘们也敢在秦管事面前指手画脚了,这谁啊?”
“嘘,你小点声,你刚刚没瞧见那丫鬟什么模样?人家啊以后指不定要成为这庄上的半个主子,你就少说几句吧。”
“一个丫鬟,顶天了做个妾室……有什么好怕的。”说着,这名仆役狠狠地踹了一脚少年,骂道:“真是晦气,不能打还得给他扛回去。”
“哎哎,别打了,万一秦管事后面问起来咱们也不好交代。”
“知道了,算他小子命大。”
很快,两人将少年带到一个小柴房前,将他丢进屋便走了。
良久。
少年缓缓睁开眼,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他抬手抹干净嘴角的血迹,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小小的柴房角落里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她双眼无神,听着动静立马扭头看向门口的位置,问道:“谁?是哥哥吗?”
“是我,青青,哥哥回来了。”少年柔声回道。
他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正常一些,走到女孩跟前,将手中的馒头塞进她的手里,“今天吃馒头。”
“哥哥吃过了吗?”女孩睁着空洞的大眼睛,抬手摸上了少年的脸。
“哥哥,这是什么味道?”她摸索着少年身上,皱眉说道:“是血的味道,哥哥你受伤了吗?”
少年一把抓住她要往后背摸的手,哄道:“哥哥没事,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留了点血,现在已经不流了。”
“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一定要注意。好好走路。”女孩松了口气。
“好了,你快吃,再不吃馒头要冻硬了。”
“嗯!”
女孩乖巧的拿起馒头开始吃,吃了会,又掰了一半馒头递给少年,“哥哥,我吃不下那么多,你再吃点。”
女孩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