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这辈子不可能离婚的，自食其力又不会做，就是靠顾虞的钱这种东西，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林·格瓦拉”
采访已经结束，节目团队已经开始收拾机器杂物，助理连忙为林落和主持人送上了茶水润喉，偌大的办公室一下子陷入了无人说话的寂静。
林落打开手机，不知道哪个软件突然给她推送了这个取材于她本人的冷笑话，想来是她最近的搜索了很多次顾虞，大数据将她误判成了“鱼丸”或是“顾菇”，才试图推送这个笑话，让她获得同仇敌忾的快乐？
当年顾虞的粉丝团体经历了大规模动荡之后，直接分裂成两大派系，一派是较为理智，主张顾虞婚恋自由，粉丝们就权当不知道有林落存在的“鱼丸”，另一派则是低龄化的，认为顾虞就该单身，对林落充满恶意的“顾菇”，三年来两派混战，“鱼丸”有组织纪律，“顾菇”疯得一批，战斗结果有胜有负，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人红是非多。
关于这期直播访谈，“鱼丸”内部已经下了禁令，不许关注，因而在直播间里活跃的大部分都是激烈好斗的“顾菇”们，也难怪场面如此难看。
她熄灭了屏幕，看着黑屏上带着卸下虚假笑容后的眼角眉梢都盘桓一股丧气的女人，叹了口气。
她的目光转向了旁边抽屉里的一只档案袋，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她一向满满当当的日程表上今天只有短短的两行字，一件是接受访谈，另一件则远比这个受人所托临时顶包的访谈重要多了，然而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做，林落心中充满了犹豫困惑。
正当她再一次陷入思考的时候，有人站在她面前敲了敲桌子。
林落猛然抬头，是刚才的主持人，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相当的鲜妍明丽、青春活泼，此时笑容比刚才访谈的时候真切多了：“林律，打扰了，我们团队该走了，跟您告个别。”
“真不好意思，我想问题出了神，实在是怠慢了。”林落站起身来，带着几分真切的感激说道，“还得感谢您的帮助，真不愧是官方的专业主持人，年轻有为，不可限量啊。”
那个抽问题回答的环节，明显就是这位主持人给她放了水。节目结束后，林落才看到那张卡片上写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不管这位主持人出于什么目的，这份情她还是要承的。
主持人递给她一张名片，笑容颇有深意地说道：“合作愉快，祝您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满。”
这个祝福让林落心头一哽，她扫了一眼，名片上印着“沈夕照”，林落笑着说道：“深山夕照深秋雨，真是好名字，同样的祝福也送给您。”
“承您吉言，我和男友的感情要是有您和顾影帝一半和谐就好了。”沈夕照眨了眨眼睛，有些顽皮的样子。
您是跟我有仇吗？您见过结婚四年半分居四年的和谐夫妻吗？
林落只觉心累，只好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然后敛起笑容，抓起抽屉里文件袋，刚才沈秋照的话像是给她敲了一记警钟，为她坚定了决心，她揉了揉长发，走出办公室。
她站在另一间办公室门口，并不很想去见里面的人。
她刚准备抬手敲门，门却突然开了，她和门内的女人面面相觑。
还是那女人先反应过来，红肿着眼泡，带着些微谄媚的笑意，用蹩脚的粤语打了招呼：“顾太？”
林落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这位是港城某阔少的“三姨太”，内陆出身，嫁入豪门之前经了一场厮杀，也用对方喜欢的粤语笑着称呼道：“瞿太。”
“顾太，您可不要和别人讲，我来找过陆律啊。”瞿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竟然又试探地问道，“您找陆律是为了公事私事啊？”
“私事，您放心，我不会说的。”
“可怜见的，我也给您保密，男人哪有好东西啊，唉……”瞿太想将自己的八卦心思伪装成同病相怜，然而想想比自家的“瞿生”小了三十岁、身家富个几十倍的顾虞，实在同仇敌忾不起来。
林落耐心有限，笑着应付了几句，就挤进了陆律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桌上只有个奶玻璃杯里泡着蜂蜜水。身着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看见林落站在门口，狐狸眼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语调缓而沙哑地拉长声道：“稀客啊……”
他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蜂蜜水，含着没咽下去，伸出手指了指墙边贴的一张A4纸。又向后仰躺在办公椅上。
那张A4纸与简洁高雅的律所装修风格几乎是格格不入，上印黑体两行大字，上行“办公时间”，下行“拒绝白嫖”，可能是有不雅之嫌，于是下行被几笔不走心地划去，在下面补充了锋锐的钢笔字——“收费咨询”。
这阴阳怪气的东西是她同门师兄陆立深，当然年轻的时候两人互相看不惯，她觉得陆立深对金钱堪称病态的追求态度叫人不寒而栗，陆立深觉得她对于程序正义的过分推崇简直傻逼透顶，两人大学里没少打擂台，胜负各半。
步入社会后，陆立深不走寻常路地成了家事律师，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