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雾中的琵琶与吟唱声渐渐停歇,众山之间终于有人迟疑问了一句:“时辰到了吧?时辰何止是到了,早就超了!
只不过馀音绕山,依旧让人沉醉而已,此刻被这一声叫破,无数目光刺了过来,简直要杀人。发声者顿时缩了缩脖子,心有不甘的嚅嚅道:“男跟女,有什么好听的?”
随着这一声叫破,磬音再次响起:“叮咛”
张潮音自雾中款款出来,又回身向雾中道了个福,媚眼如丝、嘴角带俏,颇为不舍,周围山头间顿起浓浓的酸意。
“张潮音,你个浪蹄子!”
“啐,恶心!”
“有趣吗?”
“你是破敌还是资敌?”
“世间有如此攻山之法吗?当真闻所未闻…”
“赶紧出来吧…”
“潮音仙子,我们说好的”
“你还让某家等多久”
“其实老夫的手段绝对不比”
对于那些谩骂的,张潮音概不理会,对于那些不甘的,她让别人更为不甘:“你有那本事吗?”或者:“等妾身有心情了再说。”
又或者:“什么时候有心情?天荒地老吧…”
甚至:“就不!永远不!馋死你!!”
有一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手舞折扇,缓步上山,和张潮音错身而过时,拱手邀约:“潮音夫人,小生拜帖三回了,却始终不得夫人赐恩,敢问究竟要小生如何啊?还请夫人明示!”
张潮音笑了笑,道:“原来是顾公子,公子好运道,抽得第三。”
顾公子道:“说这个作甚?请夫人给个明示,该当如何才能请动夫人观潮?”
张潮音道:“钱塘观潮?”
“正是!”
“没意思,走了!”
顾公子还待追过去分说,脚步却停了,张潮音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红脸的大汉。
这大汉身材魁悟,膀大腰圆,在张潮音身边一站,好似小山一般。
顾公子怔了怔,连忙躬身辟让:“上人!”
张潮音也连忙见礼:“龙水前辈。”
来人却是中条山龙门派掌门,龙水上人。
中条山龙门派是北地大宗,近十年来,刚刚挤进天下宗门前五十,倚仗的就是新入元婴的掌门祖师龙水上人。
龙水上人问张潮音:“亭子里是谁?”
张潮音不敢隐瞒,老实道:“五龙派的两位金丹。”
龙水又问:“没有旁人了?”
张潮音道:“只见着亭中的仙田宗弟子,都被他们拿下了。”
龙水再问:“老夫没有感应到他们仙田宗的农掌门。”
张潮音连忙摇头:“没见着。”
“确实没在?”
“确实。”
“有天书的踪迹么?”
“妾身没见到。”
“那这雨雾是什么道理?”
“是他们布下的阵法,他们说,阵中困了仙田宗几位长老。”
“苗火粟那几个小朋友被困在里面了?”
“你以为是真是假?”
“这不似作伪。”
龙水上人点了点头,迈步就往里走,顾公子站在那里很尴尬,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上人,在下抽的第龙水上人冲他点了点头:“老夫知道,让给老夫,老夫领你这个情。”
顾公子不敢再言,眼睁睁看着龙水上人进了雨雾之中。
山间亭里的刘小楼已经感知到了不妙,紧张的注视着闯进来的龙水上人,刚刚结成的金丹被一股朦胧的威压笼罩着,泛起深深的无力感。
他努力的振作精神,拼命鼓足勇气,但在这老头的目光下,所有信心和士气全部都被击溃。他不是没有见过元婴,但那时的元婴大能们,从没有以敌视的目光来看待他,虽然也能感受到巨大的威压,却不至于如今日这般狼狈。
今日,是第一回有元婴大能将他视为猎物,威压降临时,只觉无可抵御。
龙水上人站在山间亭外,盯着刘小楼看了片刻,开口道:“你是五龙山的小辈?刚结丹?”刘小楼全身宛若针刺般难受,顶着这目光,硬着头皮回答:“晚辈来自乌龙山,三玄门。”龙水上人沉吟道:“三玄门?你老师是谁?”
刘小楼回答:“我师三玄先生。”
龙水上人想了想,继续问:“你祖师呢?”
刘小楼再答:“创派祖师姓黄,讳永真。”
龙水上人努力思索,终于摇头道:“未曾听闻。可有别号?我当拜访。”
刘小楼摇头:“不曾。两位长辈已然仙去。”
龙水上人默然片刻,道:“我记下了。”
刘小楼忽然有一种解脱感,三玄门值了,不旺自己二十年修行!
龙水上人又道:“将此阵解了,我不难为你。”
刘小楼道:“请上人恕晚辈不能。”
龙水上人道:“没得商量,我要看你们在搞什么鬼,事关天书,你不要自误。”
刘小楼努力解释:“晚辈已经说过很多次,可以发誓,这是仙田宗和晚辈等人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