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位患者因为工作关系,拒绝所有镇痛、麻醉药物,不疼的一身一身汗才怪。
“现在怎么样?”
“输血,定时打开止血带,已经快撑不住了,肢体血运有问题,实在不行准备马上手术。您下飞机之前,已经签了同意书,准备手术,刚好您的电话就打进来。”
“走吧。”罗浩吁了口气,点头,扎好安全带。
“落脚说,有把握么?”唐主任问。
“没有。”
“啊?!”这个答案出乎唐主任的意料。
“郑渊洁,写舒克贝塔的那位,唐主任您知道吧。”罗浩问。
“知道,怎么了?”
唐主任一边开车,一边和罗浩闲聊。
“他上世纪七十年代当兵的时候因为疝气需要手术,用的就是针刺麻醉。”
“结果呢?”
没等唐主任说话,陈勇先凑过来,看样子他对针刺麻醉相当感兴趣。
唐主任也侧头看罗浩,表情凝重。
“按照郑渊洁的说法……我复述一遍吧。”
“医生的手在我腹部寻找下刀的方位,我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指触摸我的皮肤,这说明我的皮肤完全“清醒”,根本没有被麻醉。”
“当刀子切开我的皮肤时,我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今天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嘲笑针刺麻醉是胡闹,可在当时,医生却对它真能在手术时替代麻药深信不疑。”
“刀子每在我的腹中动一下,都给我带来难以名状的剧痛。说实话,肚子上的疼还能忍受,耳朵上针灸产生的疼却无法忍受。
后来我分析,针刺麻醉的实质是给患者的耳朵上制造另一个疼痛,以分散患者对手术部位的注意力。”
“我艹!”唐主任的国粹脱口而出。
“这?”陈勇也愣住。
罗浩的说法出乎他们的意料。
“中医,上限极高,下限极低。唐由之老先生一脉解放前在魔都的时候做一台针灸拔障术要一根小黄鱼,我记得跟陈勇说过。”
“是,你说过,和针刺麻醉有什么关系?”
“针刺麻醉还是可行的,但为什么不推广?还不是因为全国能做的人少之又少。这话,是周老板跟我说的。”
“……”
“……”
陈勇和唐主任都沉默下去。
“基本上跟术中麻醉清醒差不多,说凌迟有点过分,还是刮骨疗毒吧。要不是碰到特殊情况,我也不想尝试,毕竟我连中医执业证都没有。”
“罗教授,您就别……”唐主任把“狗”字给收回去,“谦虚了。”
“是真的,不是我狗,是我只和唐老先生交流过,他也只是略懂针刺麻醉。”
“上世纪因为药品短缺,所以想要试试看能不能通过中医的方式进行麻醉。魔都做的试验,几经改进后能做一些小手术。但精通针刺麻醉的医生少之又少,中医么,靠天赋的。”
“物资匮乏……咱们想象不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呼吸机都没几台,全麻手术需要麻醉医生收捏皮球。”
“再有就是ct,没ct之前脑出血都是靠经验判断,就是靠猜的。”
罗浩补充道。
陈勇没说话,正在拿着手机不断翻找。
“我找到当时的新闻了,唐岩松与外科医生徐学僖和赵振普,成功地使用针刺诱导麻醉代替药物麻醉,为54岁的男性工人陈履平作右上肺叶切除术。”
车里的空气安静下去。
要是别的什么手术,陈勇或许也就信了,可这是肺叶切除术。
现在做肺叶切除都要单腔管麻醉,术中需要患侧的肺脏瘪下去,给术者术野。
哪怕是几十年前不需要这么精细,大开胸的肺叶切除术真的能用针刺麻醉来完成?
还是说这是阴阳笔法,当时的那位唐医生本来可以用小手术来宣传一下,但他还是选择了肺叶切除术这种一眼假的术式。
“罗教授,这是假的吧。”唐主任含含糊糊的问道。
“也不能全假,现在有钱了,魔都那面每年都拨款做相关研究。最近的数据是针刺麻醉可以……算了,没什么意义。”
罗浩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兴致寥寥。
“针刺麻醉没什么用,你为什么还接?”
“谁告诉你没用的。”罗浩认真的说道,“我就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行,患者的情况摆在那,就算是安慰治疗,也比没有治疗要好。到时候我先针刺麻醉,然后上局部浸润麻醉,局麻做呗。”
“几十年前的骨折手术,不都是局麻做的么。有些孕产妇不适合全麻的,也是局麻做。”
唐主任心中一动,“罗教授,您上?”
“嗯,我上。”罗浩义不容辞,这次他没有苟着不说话,而是直接应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唐主任一听罗浩说要上手术,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松缓了很多。
“试试看吧,保密工作不容易。”罗浩沉声道。
“需要麻醉师待命么?”
“待命吧,但不能上。”罗浩道,“保密工作是有条例的,虽然不至于精细到受伤不让麻醉,但工作人员既然这么坚持,那么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