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心欢喜地走向这场婚礼。
交换服饰的时候。公主看向相思的眼神。有了一些闪烁。
她不禁想起了数年前。天授村的枯井中。初次遇见相思的时候。
那一次。这个温婉如莲的女子。也是穿起了她的华服。代她走向了一场奇遇。于是在纷落的桃花中。她邂逅了那个白衣的男子。两人一起经历了七闯连营。荒城之劫。庚戌之变。三连城的兴建与毁灭。
那本是属于她的传奇。却只因这一念之差。错过终生。
公主轻轻咬住嘴唇。千般懊悔。万种感慨。
相思沒有想起这一切。沒有想起当初她穿起公主的华服。邂逅了一个不该邂逅的男子。之后的一幕幕。历经劫难。满身伤痕。只剩下无尽亏欠。无尽感怀。还有那一杯忘情之毒。她都沒有想起。
她只知道。这一次。她穿起公主的华服。是要走向自己一生仰望的人。多年的守候。多年的梦想。就要在这一刻成真。
不知为什么。她的欢喜中。却泛起淡淡的苦涩。
天又开始阴了起來。浓密的云层纠结在一起。连绵成漆黑的一片。雨丝细密地纠缠在空中。准备着跳起一场堕落之舞。
车驾停了下來。停在云望坡。这是相思跟杨逸之约好会面的地方。
在相思出城之前。沈唯敬的头颅早就已被送出去了。杨逸之应该早就知道了宣祖囚禁的地点。说不定已将宣祖救了出來。
而相思有另外一些情报。想告知杨逸之。所以她在封起蜡丸前。在纸条上加了一行字。希望杨逸之在救出宣祖后。与她在这里会面。
然后。她将回到平壤。做那个人的新娘。
这一刻。她有了小小的私心。她希望卓王孙与她成婚后。能带她回到中原。哪怕一年。哪怕一个月。哪怕仅仅几日。能暂时放下天下。只厮守彼此的幸福。
这场战争。就交给杨逸之吧。有了这些情报。有了朝鲜义军。他一定能取得胜利。
而还有另一个理由。让她执意要在这里等他。有一些话。她一定要在披上嫁衣前。亲自告诉他。
说一声。对不起。
也许他会失望。也许他会难过。但。这就是命运。沒有未來的命运。必须在这里终结。
她下定了决心。不能逃避。不能迟疑。必须亲自讲给他听。
想到此处。相思的心竟有些怅然。
突然。车队前方传來一阵急促的喧哗。巨大的爆响炸开。几辆随行车驾就如纸折的一样。哐啷啷翻倒在地上。
相思一惊。急忙掀起轿门。只听一个阴冷刺耳的声音道:“相思姑娘。主上让我们请你回去。”
一团黑。一团火。一团水。一团风。鬼忍四人众。冷冷地将相思围在核心。仅仅是他们身上散发出來的杀气。就让相思无法动弹。
说话的是地藏。
相思摇了摇头:“不可能。平秀吉若是要我回去。必然不用这种方式。你究竟是奉谁之命。”
她的话让地藏吃了一惊。隐在黑暗中的脸色变了变。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笑中有着地狱的森冷:“不错。相思姑娘。要捉你的人。是我。”
他宛如地狱般的阴冷语气中忽然充满了寂寥。他昂起头來。似乎想要看清楚苍天:
“王图霸业。都因你而成空……”
“我最恨的人。其实是你。”
他厉声道:“动手。”黑马发出一声长嘶。地藏化身狂风。向相思怒飙而來。同时。水藏、火藏、风藏身子同时动了。化成三条弧线。射向随从们。
凌厉的杀气将相思笼罩住。在地藏这几乎全力一击下。她根本沒有还手的余地。
她不明白。地藏为什么要恨她。但此情此景。根本容不得她思考。她猝然抬手。身上暗藏的几枚玲珑针飞了出去。
借着玲珑针的力道。她的身子急速后退。想要全力躲过这雷霆一击。
玲珑针还未沾到对方。就已化为尘埃。而后一股狂悍之极的力道。如山岳崩催。向她怒压而下。相思嘤咛一声。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鲜血。像断线的珠子。洒得遍空都是。
地藏发出一声冷笑。缓缓向相思走去。他还不想杀她。而是要将她捉住。当做自己的筹码。只是。他实在太恨这个女人。忍不住先将她打成重伤。
突然。一声清越的龙吟。从数里外遥遥传了过來。地藏猛窜的身形骤然停住。
唰的一声轻响。一道青光凌空划过他眼前。
地藏大惊之下。本能地挥手接住。却不由得一怔。他凝视着手中的物体。竟似已忘了擒住相思。就连相思重重跌落在他身侧的泥泞里。他仍然一动不动。
其他三忍见他反常。都是极为诧异。纷纷呼喝。赶了过來。
他们的身子同时震了一震。
一股狂龙般的杀气。凌空而降。盘旋成巨大的龙卷。将他们困在中间。
青衣。仿佛从云端飘落。落在三忍的面前。他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