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天守阁异样的寂静。这出乎他的意料。。这是否意味着。天守阁中已沒有什么值得守护的了呢。这个猜测让他骤然紧张了起來。身化惊鸿。向天守阁中掠去。
就算是铜墙铁壁、刀山火海。他也要闯进去。
令他震惊的是。天守阁中沒有人。
一个人都沒有。
所有的机关。都被关掉。这个汉城中的禁忌之地。竟然变成了坦途。
杨逸之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一步步走到了最高层。
第七层。
淡绿色的流苏垂在袅袅的茶烟上。美人如画。正坐在流苏之后。擎着茶碗。
杨逸之猛然窒住。
虽然他只能看到个背影。却认得那袭衣衫的确是相思所着。
刹那间。他紧绷着的心弦松了下來。无论如何。她平安就好。
“你好。”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杨逸之猛然回头。
平秀吉坐在茶案前。微笑看着他。极宽的袍袖拖在地上。仿佛是铺开一地新雪。袖底斜斜绣着一丛红梅。梅蕊在雪白的绢纱上飘零。透出來自远古的寂寞。
风月之剑的光芒。刹那间隐现。但平秀吉并沒有任何敌意。从容地坐着。饮着杯中的茶。
“佳客远來。能进一杯茶否。”
他微笑着招呼杨逸之坐下。杨逸之静立不动。他摸不透平秀吉是何用意。
平秀吉叹了口气:“既然无心饮茶。就请回吧。不送。”
杨逸之仍然不动。突然地。他抬手指着相思:“我要带她走。”
平秀吉的笑容仍然那么寂静:“请便。”
杨逸之眉间闪过一阵疑惑。有这么容易吗。
他向相思走过去。忽然感到一丝不妥。
那是种极奇妙的感觉。仿佛他并沒有接近她。他的心仍然空着。沒有丝毫抵达彼岸的欣喜。
他皱起了眉。此时。相思转过了身來。
杨逸之刹那间僵住。
那。并不是相思。而是公主。穿着相思的衣衫的公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主欣喜地看着他。
他匹马单枪來救她。外面强敌十万。他孤身一人。只为救她。
这正如她曾经想象过千万遍的那一幕。他在敌营中七进七出。浴血满身。只为救她。这段传奇的往事。她曾想象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带着神往。描绘着他的落落英姿。却禁不住有些失落。
这本就该是属于她的。却只因机缘巧合。给与了另一个女子。
好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命运亏欠她的一切。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
不知不觉中。她已热泪盈眶。
她沒有觉察到他脸上僵住的表情。也忘记了自己身上披着相思的衣衫。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忘了世界。
她猛然扑到杨逸之怀中:“你來救我。”
柔软的双臂紧紧缠住了杨逸之。仿佛一旦拥有。就再也不会放开。
杨逸之不忍推开她。他从不会伤害任何人。他能够伤害的。只有自己。
他只能在心底深处叹了口气。轻轻向后退了一步:“公主殿下。”
“你怎会在这里。”
公主笑了。那是她的得意之作。她有些炫耀地将前因后果都讲给了杨逸之听。
平秀吉也在静静地听着。
听到公主说她跟相思掉包。相思出城。与杨逸之约见时。平秀吉忽然道:“据我的手下说。相思姑娘并沒有见到杨盟主。她跟卓王孙进了平壤城。”
“因为她相信。卓王孙娶的是她。”
“有趣的是。卓王孙并沒有否认这一点。”
杨逸之一震。这句话让他感到一丝不安。悄悄将公主推开了一些。
他望着遥远的天。阴郁的天气让人感到压抑。
卓王孙要娶相思。
这曾是他多么盼望的事情。他曾单纯地相信。只要相思幸福。他就会幸福。如果相思选择的是卓王孙。那他会尽其所能。帮助相思得到他的爱。
但。当这一天真的來临时。他竟然感到心痛得那么厉害。
这一刻他是那么自私。竟想舍弃整个世界。舍弃尊严。舍弃道德。舍弃所谓的纯洁与神圣。只为拥有她。
他竟不容许任何人夺走她。
他缓缓抬头。月光透过窗棂。流水般照在他脸上。照出了他深深的震惊。
一方面。他震惊于自己心底的自私与污浊。另一方面。他也绝不相信。这场婚礼真的会是相思的幸福。
这一切來的太容易了。容易到无法相信。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命运发出讥诮的笑声。
他缓缓将公主推了开:“公主。我不能带你走。”
公主脸上满是震惊:“为什么。”
“只有这里是安全的。我并不能庇护你。”
他沒有信心能从平秀吉与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