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有了些许讥嘲:“无所不能的卓先生,你可知道,在这朵高不可攀的天上之花面前,你是多么色厉内荏,因她不肯放下骄傲,如群芳一般去仰望你、依靠你、祈求你,你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惑,只有靠故意刺伤她、漠视她來证实你真正拥有她,,这是何等软弱与悲哀,”
卓王孙目光中迸出凌厉的杀机:“放肆,”
安倍晴明微笑低头,以袖掩面道:“言多必失,看來我失言了,”
他拈起一朵海棠,横放在卓王孙面前,
“那么,你爱她吗,”
“明明不舍她离开,为了那点无谓的骄傲,轻易放手,你后悔么,”
他直直地凝视着卓王孙的眸子,认真地等着卓王孙的回答,
卓王孙的面容,一点一点冰封,
“我,姑且,让你,说完,”
安倍晴明叹了口气,
“看來卓先生已经动了杀心,这是最后一朵花了,”
“这朵花插完,我的生命也就会终结,卓先生许我先说完,那是因为这最后一朵花,卓先生心中已经选好,”
“她必定是莲花,水红之莲,”
“莲花如水,清涟,圣洁,传说梵天大神创世之时,有莲台相伴;而湿婆跳起灭世之舞时,手中也握着莲花,”
“莲能救世,亦也能灭世,”
“许多人心中都有一件不能舍弃的东西,不知道卓先生有沒有,如果有,那,是否便是这朵莲花,”
他笑了笑:“那么,在辜负了优昙,痛失了鸢尾,错放了海棠之后,卓先生能否舍得了她,”
他缓缓站了起來,如雪的白衣在花海中绽放,飞扬起绝世的风华,他轻轻用力,将胸前的衣襟撕开:“卓先生能否舍得让她沾满血污,”
他细长的眸子凝视着卓王孙,充满了讥嘲,
仿佛能看透他的痛苦,
卓王孙面容冷却,手一挽,一朵莲花出现在他手中,
“如你所愿,”莲花笔直地向前刺去,
安倍晴明:“意之剑,”
万朵鲜花,于这一刹那全部枯萎,
十万人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停顿,
卓王孙这一剑刺出的时候,天上天下的生机,仿佛都被剥夺,诸天神佛都露出了悲戚的面容,注视着这一剑,
这一剑注定了要成为永劫,
宛如大神湿婆面对着三连城时射出的那一箭,
安倍晴明脸上的微笑,却充满了自信,
仿佛,他已料定,他的意之剑,一定能挡住这一击,
莲花倏然静止,
盈盈露珠,还颤巍巍地擎在花瓣上,这朵花已嵌在了安倍晴明的身躯里,
巨大的毁灭之力,顷刻将他的生机剥夺,
鲜血宛如蓬散的蝶,在空中惊飞,划出惨烈的弧度,纷纷陨落,
这一剑,比前两剑容易得太多,容易到卓王孙都感到诧异,
他忽然感到一丝不祥,猛然抬起头來,
血花夹杂着破碎的花蕊,就像下了一场雨,安倍晴明的面容隐在雨帘后,竟有些模糊,
卓王孙禁不住挥去空中乱落的花雨,想看清他的容颜,
他禁不住猛地一震,
,,那,赫然是相思,
相思,怎么会是她,
相思亦看着他,美丽的眼眸中似乎有千言万语,
但,她的生命却在刹那间燃烧尽,化成一缕淡绿的轻烟,消失在迷蒙的日光里,
卓王孙发出一声厉啸,却又咽在喉头,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崩坏,一点点化为灰烬,从他指间无声陨落,
他曾认为自己不在乎她,可以随她去留,但当他真正失去她时,他的心竟然痛得那么厉害,
他仰起头,天是那么蓝,仿佛一块通透的琉璃,蓝得有些不真实,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仿佛生命中第一次仰望这个世界,
他第一次看清这个世界,却,已永远失去了,
剧烈的痛楚袭來,几乎无法呼吸,
却在刹那间惊醒,
安倍晴明的眸子,遥遥地盯着他,充满讥刺与嘲讽的瞳仁中,正映出他的惶乱,
“我为你特别准备的幻像,喜欢么,”
幻像,是幻像么,
卓王孙猝然合眼,心中绷紧的弦瞬间松弛了下來,
是幻像啊,
他猛然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一团淡绿的衣衫,衣衫里有一滩碧血,
猝然放开手,
衣衫委顿在地上,那滩碧血还能触摸到淡淡的温暖,
“卓先生一定想不到,这些花的花朵中,藏着**,正是这种药,让这些花错以为现在是开花的季节,于是盛开,但再微少、神奇的**,都逃不过卓先生的眼睛,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卓先生的心神,不要放在这上面,”
“所以,我说了那些话,你知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