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岫儿道:"沒别的意思。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上下串通装神弄鬼。这下倒好。有的人扮妖怪。有的人扮天神。大言不惭地的要我们都葬身此处。难道以为我们都是村氓农妇。什么神汉巫婆來手舞足蹈一番我们就相信了不成。"
敖广皱眉道:"你是说兰葩小姐是故弄玄虚。"
唐岫儿看了卓王孙一眼。冷笑道:"她一介外帮蛮女又弄得出什么來。不过她背后的神仙大人的玄虚倒是不少。"
卓王孙付之一笑。并不在意。
只要小鸾欢喜。别的事情何须在乎。江湖倥偬。难得浮舟海上。做此逍遥之游。浩渺碧涛之上。他宁愿忘却华音阁主的威严。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楼下传來。却是相思。
只见她一手用力捂住眉心。一手用力扶着舱门。脸色苍白如纸。颤声道:"先生……"
卓王孙上前一步扶住她。道:"怎么了。"
相思喘息不定。脸上渐渐涌起两团病态的嫣红。眸子中却透出一种极度的惊恐。喃喃道:"兰葩……"
卓王孙示意她不必惊慌:"兰葩怎么了。"
相思紧紧握住他的手。身子猛地一颤。啜泣起來:"她死了。躺在血泊里。脸色铁青。血流了一地。鲜红得好像一只巨掌……"
唐岫儿一声惊呼。道:"她怎么可能就死了。"
卓王孙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带着相思向楼下去了。
当他们赶到玄一房间时。那里已聚了不少人。看來在饭厅午餐的客人先听到动静。已经预先赶到。
然而他们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卓王孙一行人的前來。只静静地在门口站成一圈。
房门微敞。里面斜斜掠一抹淡淡的阳光。其中漂浮的尘土似乎被突然凝固住了。安静得瘆人。每个人的目光都被牢牢钉在半开的门缝里。脸上的神色剧烈变化着。
房门里边是一片枯朽的灰噩色。
石灰铺天盖地地布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构成一个狰狞的曼荼罗。兰葩的尸首就俯卧在无数灰白的烈焰中间。双臂努力地往前伸着。姿势有些怪诞。仿佛是一只鸟。
折翼的飞鸟。
她背脊上沒有一寸衣物。甚至一寸皮肤。
曼荼罗的纹身已被整个剥去。刀法惊人的细致。。整个巨大的伤口都还保留着一层薄薄脂肪。血管像张开了的一张细密的网。虽然失去了皮肤的约束却都还完好无损地紧绷起着。
细小的血流彼此纠缠着顺着她的身体向石灰地上汇聚。最后在雪白的石灰上伸出一只暗红的巨掌。
。。竟然和阇衍蒂尸体下那一只一模一样。
巨掌的旁边。她的头颅无力地偏向房门。额头上被洞穿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那颗绯红的宝石已不知去向。脸上只剩下一张乌黑的嘴唇。微微张开着。保持着一个极度古怪的表情。
无比痛苦。而又比无期待。
大门敞开。晚霞鲜丽的颜色缓缓浸渍过來。驱散了房中沉沉的黑暗。整个灰噩的曼荼罗道场变得像一个远古的祭坛。血腥而宁静。
一阵微风吹过。漫天的石灰纷纷扬扬。像下了一场雪。顿时在众人心头铺开了一张沉沉的羽翼。
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完全毁灭。"
这一句话说得极其轻。极其自然。丝毫沒有恫吓的意思。但众人只觉一股森寒透骨而來。
卓王孙道:"想不到又要请教殿下。"
小晏将目光挪向窗外。突然微笑起來:"郁公子相信天罚么。"
卓王孙还未答话。唐岫儿突然喊道:"不相信。不相信。蠢材才会相信那些鬼话。"
小晏回过头來看着她。眸子中只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悲悯。缓缓道:"这是第二届天主对湿婆苦行化身的祭祀。欲洗刷的罪孽是不忠。祭语是完全毁灭。"
唐岫儿身体一颤。突然爆出一阵冷笑:"完全毁灭。说我还是说你们。"
她猛地一甩衣袖。手指从众人面前划过:"武林盟主、幽冥岛传人、还有江南郁家公子。你们到底是想袒护某人。还是真的沒有听出她在说谎。"
她笑声戛然而止。转向相思。一字一句的道:"我记得你刚才说她脸色铁青。"
相思一直愣在原处。似乎已经呆住了。
唐岫儿指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厉声道:"她的脸呢。她的脸呢。"
相思脸上的神色急遽变化着。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她突然捂住眼睛。失声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卓王孙上前扶住她。道:"到底怎么回事。"
相思惶然抬头道:"我沒有说谎。我初见尸体的时候。她脸色铁青。双目突出。脸上还凝结着一种古怪的笑容。背后那幅曼荼罗纹身也还在。然而等我叫你们过來。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
"这……"方天随忍不住插话道:"我们一听到你呼救就立刻跑过來了。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卓王孙皱眉看着兰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