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自责。我只是担心它在飞动之时已经吐丝。怕夫人躲闪之中。无意撞上。"
他一拂衣袖。指着相思身后。
相思讶然回头。眼前似乎什么也沒有。又似乎浮着一丝秋夜月光。
小晏褪下一枚青玉指环。略一抬手。指环划出一道青光。向那丝月光缓缓飞去。
青光从白光中无声无息地穿过。一声脆响。指环锵然落地。已被当中分成了两半。
那道月光只微微动荡了一下。如有水滴迅速游过。又立刻消逝得了无痕迹。
相思脸色微变。道:"殿下的蝶丝。当真是天下无双的利器。"
小晏摇头道:"天下无双者。最终是自己的修为。不是靠外物可以得來的。"一面用手去打落那道蝶丝。
"小心。"相思情急之下欲去拦他。刚一触到他的手。只觉得奇寒透骨。连忙放开了。
小晏已经将那道蝶丝拿在手中。道:"忘了告诉夫人。我手上有这层迡蚕丝的织物。可以接触蝶丝而不被所伤。否则又如何用它御敌。"
相思看见他手上那层若隐若现的紫光。突然想起当天在甲板上他袖底也曾闪过这样的光泽。道:"当初殿下撕裂倭寇头颅、挡开庄易一箭是否用的就是这种蝶丝。"
小晏道:"正是。"
相思叹道:"随手之间。已取走数十人性命。挡落庄易的玄铁箭。古时神兵无过于此。只是不知这蝶丝叫做什么名字。"
小晏凝视着手中蝶丝。流动的寒光把他苍白纤细的手指照得几乎透明。道:"尘音。"
他抬头一笑道:"难道夫人听不到吗。蝴蝶是有歌声的。"
相思被他的幽丽的笑容一怔。
世上有蜂鸣鸟唱。但是蝴蝶是沒有声音的。蝴蝶为了那优雅的舞姿。只能缓缓振翅。于是也就永难出声。
无言无歌。就是她悠姿自赏的代价。
小晏看着她。通透的眸子中凝起一点笑意:"蝴蝶是有歌声的。只是凡俗之人蔽于声色。所以才听不到。"
相思回忆起方才母蝶在小晏掌心中敛翼时发出的那种幽咽的弦音。心中一震。随即释然笑道:"高山流水。为知己者歌。冥蝶得到殿下这样的知己。可谓死而无憾。"
小晏的微笑却渐渐冷漠下來。道:"冥蝶生性温和。不经主人役使决不会擅自伤人。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攻击夫人呢。"
相思觉得他的语音有些异样。讶然抬头。正碰上他的目光。
一阵刺骨的寒气从他那深不可测的双眸中透空而來。
相思茫然地的看着他。四周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一种极度荒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世界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冰封。灭度。又再度重生。而自己却仍在空寂无人的雪原上作无奈的看客。
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想到什么。慌忙出声:"殿下。我这次前來是为了送一张拜帖给你。"
小晏猝然合眼。相思只觉身上那种沉沉的寒意顿时消散。心中也瞬时归于平静。
只听他道:"请转告郁公子和杨盟主。今夜子时之前我一定会下船拜会二位。"
相思看了一下手中的拜帖。道:"可是……可是殿下还沒有打开它。"
小晏转过身去。冷冷道:"不必了。难道郁夫人不知道那上边根本就沒有字么。"
夜雨更急。
波涛怒涌。海天相连。宛如一幅被劣等画师涂坏了的泼墨山水。
海禁的铜锣一声急过一声。还在大海上航行的几条大船也慌忙入港。偌大的码头顿时凌乱不堪。
杨逸之的房间十分整洁。整洁到有些空寂。连一点多余的东西也沒有。桌上只一坛酒。已经半空。
相思倚在窗边。微颦秀眉。看着窗外的暴雨。
卓王孙持着酒盏。淡淡道:"广州风物繁华。烟花鼎盛。本意今夜邀杨兄同游。赏花踏月。指点风景。不料天不作美。大雨倾盆。一场美事顿成苦差矣。"
杨逸之淡然道:"与郁公子同游之时多矣。何必非在今夜。只愿今夜能找出真凶。为郁夫人一洗嫌疑。"
卓王孙面容寂静。似乎仍在沉吟:"不知杨兄也否与诸人一样。认为内子乃是此案第一疑凶。"
"不是。"杨逸之看了相思一眼。摇头道:"尊夫人近來真气外泻。内力大损。就是以前。也无力完成此案。"
卓王孙嘴角挑起一丝讥诮道:"杨兄果然好眼力。连内子那点薄技也了如指掌。"
杨逸之的目光远眺大海。似是有无尽的惆怅:"我并不知道。"
卓王孙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那么杨兄是否怀疑在下。"
杨逸之摇头道:"你若要杀人。不必用那些装神弄鬼的手段。"
卓王孙将酒坛推给他。道:"世事难料。不祥之物。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何况我辈。"
杨逸之脸色微沉。道:"不管如何。今晚之后船入远海。一月不会靠岸。这是唯一的机会。若凶手真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