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王孙道:"你要什么。"
曼陀罗道:"要公子帮忙解一局棋。如果解出來了。公子今夜就是这里的主人。"
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箜篌。道:"主人的意思。就是说公子不仅來去自由。而且……"
她抬头凝视着卓王孙。轻轻道:"而且我也是公子的奴隶。"
四周的烛光妖媚而柔和。随着她的盈盈浅笑。轻轻跃动。这般良辰。这样的话从一个绝色美人的口中讲出來。的确无比诱人。
卓王孙还未回答。她扶着楼栏换了一下姿势。轻叹了一声:"不过。如果公子解不出來。就只有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了。反正地下也寂寞得很。多了几位这般有趣的人物。总是要好过许多。"
留到这里。
相思心中一沉。抬头看去。头顶阴沉的巨石和周围雕龙刻风的楼阁极不协调地拼合在一起。如同女主人阴晴不定的言词。
卓王孙淡淡一笑。
他的笑萧散而从容。仿佛只是一个系马青楼、偎红依翠的少年公子。竟让人忘了。他來海上的目的。并不是浮槎仙岛。而是为了一场生死约战。
约战天下最有名的剑客。
他微笑道:"那么你看我能不能解出來。"
曼陀罗低着头用袖子托了托腮。脸上又流露出少女的天真來。她摇摇头道:"这个我却猜不着了……要不然。几位一起进來。每个人都试试。"
她说完这句话忍不住轻笑出声。话外之意却已不言而喻。
相思脸上又已红了。卓王孙淡淡笑道:"我们正是要一起进去。而且还不止。"
这次轮到曼陀罗脸色陡变了。她讶然道:"还有谁。"
"我。"一阵冷香从门口传來。地宫内沉沉死气和脂粉浓香都悄然退去。來人宛如暗夜中的第一缕月光。突然照临在大殿内。
卓王孙道:"殿下还是來了。"
小晏轻轻振衣。一抹微笑如月华流转:"两位相邀。岂敢不來。只是却让在下一番好找。"
一路狂风暴雨。又从狭窄的墓道中搜索而來。而他淡紫色的衣衫依旧如此整洁。甚至连一滴雨水都沒有沾染。
曼陀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渐渐恢复了动人的微笑。而且笑得比刚才还要甜。
她轻声道:"既然这样。几位就请一起进來吧。"
入了内室。房内陈设愈发华丽雅致。瑶窗篆拂。锦廉珠悬。还有无数翡翠珠玉。随意地堆在屋角。其中每一样都足以眩花人的眼睛。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一处。。房间正中矗立着一张很大的石桌。桌上布着半局棋。
说是半局棋。不是因为它沒有下完。而是因为它只有白子。沒有黑子。
这些白子却不是普通的棋子。每一颗棋子上都铸着一尊美人雕像。
**的雕像。
那些雕像加上棋子底座都不足一寸高。密密麻麻摆满了棋枰。正好摆成一局残棋。其他的棋子还未摆上棋枰。就用一根根绯红的丝线系住脚踝。倒悬在一旁的黑木架上。架子顶端燃着一支暗红的蜡烛。
血红的火光下。那些雕像宴乐欢饮。或坐或立。栩栩如生。只是她们手中的器具都不见了。只保持着空空的姿态。
有的似在抱弹琵琶。有的似要举杯畅饮。有的甚至还笑吐香舌。轻抬柳腰。似乎还在和无形的情人云雨欢会。
。。这不由让人想起。传说中万花谷底那片尸体道场。竟和这棋局一模一样。
万花谷中所有的尸体都不翼而飞。难道这些棋子……相思猛然想到什么。她抢一步上前。向棋枰伸出手去。却又顿在了半空。她脸色苍白。犹豫了良久。终于一咬牙抓起其中一个。
她的手猛地一颤。触手冰凉而坚硬。看來这些只是用羊脂玉雕刻而成的塑像。只不过特别精巧逼真而已。
相思松了一口气。注视着手中的塑像。
塑像上的女子似乎正在宽衣。她一手挽起自己的长发。一手向纤腰探去。似乎在解着看不见的罗带。脸上的微笑依旧妩媚无比。
相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突然。她触电一般将雕像丢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那双如丝的媚眼中。竟然还有神光在脉脉流动。
难道这满枰的雕像。真的是真人尸体被用法术缩小而成。
她越是害怕。越忍不住要看。这次她发现雕塑底座上刻着两个字:"海棠"。
曼陀罗轻叹一声。道:"我本以为只有男人才对这局棋感兴趣。想不到姑娘你也一样。"
相思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万花楼的姑娘都是你杀的。"
曼陀罗在棋枰对面那张宽大的胡床上坐下。悠然道:"是。"她回答得如此痛快。仿佛根本不是在讲一桩罪恶的事。
相思注视着她。愤怒渐渐取代了恐惧。她颤声道:"你将这些无辜的人杀了。还把她们临死前的样子做成雕像。摆在自己房中日夜相对。难道你是沒有心肝的人么。"她深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