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事看似风平浪静,平日里跋扈如惠妃,也实在没有留意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妥。
殷美人见她对这其中的事由如此模糊,伸出手来,将惠妃的手窝在掌心中,爱怜的轻抚,好看的小说:。
“一个女人的一生就算再被自己的男人冷遇,如果是她当真痴情一片,倒也不至于由爱生恨。只是……,若是自己的失宠也关系到儿子的前程荣辱,那就不一样了。与其苦苦挣扎在一个将心许给别的女子的男人怀中,倒不如为着自己的儿子,狠上那么一回。”
见她还是不甚明了,殷美人索性将话放开了去说。“妹妹也应该奇怪,皇上那样好的身子,又是壮年,怎么忽然一下说犯心病就犯了呢,病情来的又是那样的凶横,差一点就送了性命。”
“闻听宫中传言,是外来使臣,再三冒犯所至。”
“哎。”殷美人瞧着惠妃疲累的样,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傻妹妹,使臣不过是外人,在这宫中,能有多大的伸展,况且皇上一生戎马,还会在乎这点小事吗?”
“那……。”
“我也一直对此事疑惑,重新承宠,就能接近皇上,查明此事。皇上被人在饮食里下了药。”
“淑贵妃要谋害皇上?”
“到说不上是谋害,只是在皇上的身体里用药不断的累积寒气。皇上的身子早就大不如前,淑贵妃只能三皇子和那个孟将军的女儿结姻,这样三皇子不但有满朝元老力挺,更有边境大军坐镇,那就当真的万无一失了。”
“姐姐怎会知晓这些?”
“我亲以身试药,自然知道。她想让三皇子顺顺当当的迎娶那个佳丽,我自然不能让她如愿。”
惠妃有些怔住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后宫中真正占尽风光的女人。原来这其中的暗潮汹涌,自己从未参透。“可是姐姐如此,若大军回到都城来,皇上会以为是我引狼入室,怎么会肯叫敬儿继承皇位呢。”
“我替你做主,许三国友邦好处,又许祁南国十载监国辅政之权,他们才肯出兵。三国压境,想来那孟守忠即便是天兵神将,也脱不开身来周旋。况且皇上这几日的饮食中,日日都用寒药佐餐,我瞧着,也过不去三天了。”
两个人许久不见,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的话,殷美人的气力渐衰。惠妃端了茶盏,送到面前。殷美人抬头瞧着她,笑中带暖。
“接连跟着皇上试了那许多药,身子也大不如前了。时间不宜久托,你适才那副样子,叫皇上看了,只会更加怜惜。眼下权宜之计,他也会将六皇子册为太子,只是太子,可立就可废。等他梦中魂归,一切便成定居。你若狠不下心,等皇上驾崩,只会追悔莫及。懂吗?”
突然间知道了这许多的事,惠妃似乎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宠妃再度成为梨园中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小舞姬。彼时鲁莽,不知世事,都是姐姐教导着,宽慰着,方能过的安逸无虑。
将眼合气,阳光透过眼帘,呈现出一片血红的颜色。一夜的闹腾,惠妃疲倦极了,长长的吐一口气,将头轻轻的附在殷美人的膝上。殷美人的手指冰冷细滑,轻轻的抚过她的额头,鬓边。满眼的疼惜。
惠妃的睫毛不住的抖动着,有晶莹的泪水,从眼中无声的滑落,湿润了殷美人的裙。
殷美人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自己的毕生所爱,微笑着,轻轻哼唱起一只童年的家乡小调。
单调沉静的旋律,一遍遍的在口中哼唱,低低的喉音如母亲的呼唤般,亲近可触。渐渐的,惠妃沉沉的睡去。睡梦中,自己带着一双儿女,与殷丽华一同,娴静的泛舟湖上。
殷美人深深的低下头,用鼻尖去碰触惠妃的面颊,轻轻的磨蹭,面上含笑,说不出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