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个茶寮……”
“冷月!”孤云低喝。
慕之轩已从马车里露出头来:“嗯?”
孤云缓缓地道:“公子,前面不远便是永新城。这个茶寥……似乎不简单。伙计步履生风,显然功夫不弱。柜台后面掌柜目光锐利,却并不看账。茶寥右侧有多人进入的痕迹,却不见出来的脚印,更为可疑。而且,刚刚一位茶客付账之时匆匆给了五两纹银而不要找兑,伙计却没有丝毫喜形于色的表示……”
“二哥哥,”连云软语轻吟,“去又何妨?”
慕之轩一笑。她似乎总有一种让他无法拒绝的魔力。
孤云、冷月交换了个眼神,径将马车停在茶寥前面……
拣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孤云迎上去,接过伙计手中的茶壶:“我们自己来。”
“二哥哥,”连云巧笑倩兮,声音娇柔婉转,使人如沐春风,“你知不知道,毒娘子为什么用毒出神入化?”
慕之轩一愣,随即淡淡地道:“云儿有何高见?”
“高见算不上,略知一二而已。”连云风轻云淡地拂拂衣袖,“不止是她,就连她的师父盅颠也是一样,入其门中,便日夜与盅毒为伍,而且不惜以身伺盅。凡是新制盅毒,先在自己身上试用以求切实掌握盅毒的毒性及蔓延过程。久而久之,全身血液便剧毒无比,于任何盅毒都有相当的抵抗力,对敌之时,自身全无后顾之忧,而一呼一吸之间都可能克敌致胜。”
“原来如此……”慕之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薛琅、孤云、冷月却是一头雾水。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地是在干什么?毒娘子的事对他们来说不早不是秘密了吗?
“可惜,可惜……”连云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可惜什么?”
连云却是怎么也不肯说。
“传说毒娘子身上盅毒已解,难道‘燕落碧丝’从此再无解药?”慕之轩再次追问。
连云连忙否认:“哪里哪里。”
慕之轩眼神愈发怀疑,一把拉住她的手,再三再四地追问。
连云喟然长叹:“若是他人中了此毒,只怕神仙难救。若是张蓝,七日内倒还有一线生机。可惜我虽有心,不远千里奔永新而来,张蓝却又下落不明……”
“倘若七日内找不到他,会怎么样?”
“肌肤化石,五内如焚,目不鉴物,耳不闻声,鼻无嗅,口无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慕之轩大为震惊,顿足长叹:“可惜,可惜,真是天妒英才……”
“姑娘,求你救救我家主子……”伙计发疯一般冲过来,“呯”地一声轰然跪倒,膝盖着地时,就像一座山倒下的巨响,接着重重地磕头,一下又一下,额上很快见了血迹,沾了尘土,却依然不停。
连云神色淡然,一眼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把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
“求求你,姑娘……”伙计额上的血流过眼睑,将他的双眼模糊,一边磕一边沙哑地祈求。就像一柄从不弯曲的刀,在这一刻,用尽了所有的自尊,用尽了所有的骄傲,诚恳而又诚惶诚恐。他一下也不停,似乎把一生所有的响头都磕遍了,坚定不移地相信眼前这个宛若拂风弱柳、宛若凝露纤花的女子。这个女子闲适淡雅,笑语嫣然,似乎娇弱无比,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可他就是相信……
“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句话自她口中淡淡飘出。
伙计怔了怔,一抹暗色在眼中闪过,面部肌肉开始颤动,似乎在迟疑、在犹豫、在徘徊,忽然闭了闭眼,猛地昂起头来:“我家主子就是……”
“岑希!”掌柜猛然高喝,对他用力地摇了摇头。
“二哥哥,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我们还是走吧……”连云飘然起身。
“张蓝,我家主子就是张蓝!”岑希蓦地张开双手,拦住她的去路,“姑娘,求你救救他!”
眼前人影一晃,那掌柜已到跟前,冷嗖嗖的目光利箭一般射过来。
孤云、冷月立时长剑出鞘,将慕之轩、连云、薛琅三人紧紧护在身后。
“二哥哥,这茶味道还不错,要不你也尝尝?”连云又款款坐下来,缕缕茶烟轻拢着她秀美的脸庞,让人恍惚以为她便是云中仙子。
慕之轩一笑,淡淡地敬了薛琅一杯茶,气定神闲地看着眼前这出即将剑拔弩张的大戏。
薛琅武功虽不甚了了,可对于己方实力却是大有信心,当下,也便悠悠然与二人对酌。
“赵辰,主上他快等不及了……”岑希大为焦急,双手紧紧地攥着,目中是一种绝不回头的韧性。
“你别傻了!‘燕落碧丝’除了毒娘子的血根本就没有解药!咱们的人已经去找毒娘子了。她说毒娘子身上盅毒已解,她说她能解‘燕落碧丝’,你凭什么相信?他们一进来,便有意引起我们的注意,焉知没有阴谋?而且,主上中的毒到底是不是‘燕落碧丝’,还有疑问……”赵辰气急败坏地道,目光却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