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双目锋芒四射,声如雷鸣:“林劭,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但听“砰砰砰砰”!“鹰骑”队中突然出现数不清的黑色幽灵,人人一弯钢刀,闪电一般来回穿梭,利刃所向却是直奔马腿而去!
霎时悲嘶大作,马匹瘫如山倒,“鹰骑”阵脚大乱,而对手又是与他们身着一样的黑色披风,一时之间,哪里还分得清是敌是友!只觉刹那间日月失色,天昏地暗,五雷轰顶!
梅影、苏雪晴两道人影流星一般疾射过去,剑芒游走之处,竟毫无差错地全是“鹰骑”大小将校!刹那间数百人头落地!“鹰骑”倏然无主!一片骇然!
梅影朗朗长啸,如虎似豹:“还不速速投降!”
一时四面八方兵勇喊声大作,直冲云宵:“速速投降……”
一万“鹰骑”冰消瓦解……
进入城中,杨沐等人还恍然如在梦中。
靳倩婉道:“晴儿,公主来了吗?”
苏雪晴瞥了一眼杨沐,道:“姑娘和昙王今早已经离开了。姑娘要我转告你:‘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寒枫王朝是需要一胜,但欲速则不达。祺涯也绝不是泛泛之辈,你们的一举一动,早在他意料之中。李士常不过是奉命行事。婉儿,你虽然熟谙韬略,但毕竟没有征战的经验。姑娘要你慎忌逞强,凡事三思而后行,多听听你爹的意见。”
靳倩婉一愕,叹服不已:“肖、邓二军……”
苏雪晴道:“姑娘与昙王以身犯险,亲入吉城、归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加上月前林劭等人已然将姑娘对时事大势的精辟分析暗暗渗透到彼军中,所以肖、邓二军才会在最后关头倒戈一击。至于“鹰骑”,林劭也查得一清二楚。”
靳倩婉一叹,晴儿虽说得这般轻松无二,事实却绝非这么简单。肖、邓二将,既能深得祺涯信任,既能独当一面,又怎么会仅仅凭公主三言两语就背主他投?……
“接下来,公主有什么打算?”
苏雪晴柳眉一挑:“婉儿,私是私,公是公,姑娘已决意为昙王划策,我也不便奉告。‘鹰骑’,还有肖、邓二人,我要带走,至于其他兵勇,去留随你。若要留下,也决无不可。姑娘与他们交往之时,已然告诉他们她的公主身份,是以,他们都对寒枫王朝很是敬服。”
靳倩婉一怔,公主此意,虽是帮我朝,但何尝不是帮昙国?我与祁国鹬蚌相争,纷战双方自是打得越久越好,消耗国势越多越好。胜又如何,只怕不久的将来,全是为昙王作嫁衣罢了。而且,这一战,我军浴血奋战,慕之轩却是不费一兵一卒,反收获一万“鹰骑”,更增加两名悍将,公主之智,确是世间罕见……
瞥见杨沐怅然若失的样子,靳倩婉道:“公主还有什么话吗?”
苏雪晴自是明白她言下之意,但此时的她心中秤杆已明显然偏向慕之轩,且亦不愿姑娘再在两难之间痛苦纠缠,当下便道:“没有了。昙王待姑娘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要走了。”一边说话,一边自与梅影转身欲出。
杨沐苦苦一笑:“晴儿已经不屑对我再吐一言了吗?”
苏雪晴回过头来,目中闪过一丝凄楚,但随即便散得无影无踪:“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王爷,看在素日的情份上,晴儿劝你还是坦然放下吧。姑娘的心,可包日月,可揽乾坤,若你连这都无法理解,还要继续纠缠不休,只会令我更加鄙视你。你……好自为之吧。”转眼已和梅影不见了人影。
杨沐慨然长叹,道:“婉儿,若我以后再意气用事,你一定要多提醒我。这一次,有云儿为我们解围,下一次却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的声音诉不尽的感伤,却又坚毅无比,靳倩婉不由得心中一震,萧王的王者风度总算回来了。
“是。公主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确是给了祁国狠狠的一击,但以祺涯的精明狡诈,只怕不久便会明了其中曲折……”
“婉儿所言极是。即刻派人日夜盯紧边关一线,不得有丝毫松懈。吉城、归郡的祁军,也要妥善安置。愿走者,拨给他们粮资任其离开。愿留者,编入我军阵营,一视同仁。今夜我再亲去慰问……”杨沐缓缓地道。
靳尚南自去安排。
却原来,林劭等人四月初已混入祁军,暗暗将连云对时事的剖析渗透进去,并不时宣扬祺涯坑杀降士、偏听偏信、嫉贤妒能、排挤滕俊等种种缺陷,令彼军对祺涯逐渐丧失信心。但是,他们如此嚣张,肆意诽谤祁国国主,如何能在军中久待?靳尚南百思不得其解,问了不少兵士,竟没人知道他们是属哪位将校辖制,在军中似是神出鬼没,忽隐忽现,来无影去无踪。看来,怕是祁军之中被他们挖了不少暗道。但在暗道之中潜伏月余,也非常人可想……
半月之前,祁军招募军医。连云与慕之轩、薛琅三人改装以投,一直在彼军中。以公主之尊,而日夜与走卒为伍,为其医伤治病,对其吊死问孤,嘘寒问暖,是以祁军敬服不已,十有八九愿为寒枫王朝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