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孤云、菊影完全在来者剑气寒光笼罩之下,虽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也是好生骇异,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倏忽之间已俨如兀鹰一般向他们扑来。
孤云一声怒喝,连人带剑,迎将上去。就算是玉石俱焚,能为菊影争取一线生机也好……
相识以来,他们似乎总是忙于各自的使命,有时匆匆一见,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然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幸福着她的牵挂,她沉醉于他的思念,天涯咫尺,他们一起数着彼此的心跳。不需要轰轰烈烈的承诺,不需要惊天动地的誓言,他跟她都知道,时时刻刻,都有一颗心在牵系着他(她),有一双眼在关注着他(她)……
只见来者剑气一转,迅即刺他的太阳穴。他身子悬空,来者长剑突然转向,他无可闪避,忙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回手拍去,眼看就要得手,猛听得一阵劈空之声,不由得心中一凛,眼前一晃,一道青芒自那人袖间射出,竟是一把尺余长的短剑!
孤云飘身一闪,反脚踢出,刚猛之极。但见青光疾闪,软剑刷地一声从他脚底削过,两条人影倏地分开。
“还不错嘛!再来!”来者目中尽是笑意,嘲讽之色毫不讳饰。
孤云冷哼一声,却并不受他情绪影响,神色一紧,三记劈空掌已接连发出。
菊影亦仗剑迎上,弹指之间挽起朵朵剑花,径袭那人七处大穴。
那人却似毫不在意,轻巧巧地移步换形,变招易位,在剑光笼罩之下,左右两掌齐发,分击二人。这两掌威力惊人,孤云首先给他迫退,菊影剑气搠空,退得稍慢,被他掌力一震,登时飞了起来,幸而她内功已有火候,在半空中运气一转,落下来时,并不狼狈。
那人表面上虽赢了此招,但用劲过猛,而孤云所带千余人无一不是精锐,虽说武功不能算是一流,也足称高手,且全是拼命三郎,都是为了慕之轩不惜一死的勇士,缠斗了这么盏茶左右,他真气亏耗不少,再这么下去,纵然最后胜了,只怕也得大病一场。当下微一沉吟,双剑齐出,剑花错落,好似霜雪纷飞,一派肃杀之象!
“铮铮铮铮”,刀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刹那之间,又是数十兵勇倒地!
孤云飞身而起,剑尖嗡嗡作响,那人背心的归藏、悬枢、风府、阳陵诸穴,都在他的威胁之下。
那人一听他剑响,知他功力不弱,只得放开面前如潮的兵勇,反手一拂,长剑挥出,将他强劲的攻势完全瓦解。擒贼先擒王,要想速战速决,只有拿他开刀!那人心下一沉,掌力推动,恍如排山倒海,汹涌而来,孤云给震得摇摇晃晃,就如一叶孤舟,在惊涛骇浪之中挣扎。而那人一声长啸,剑芒又直指过来!
孤云只觉得一片冷森森的剑气席卷过来慌忙倒跃出丈许之外,勉强避过剑尖穿胸之祸,落地之后,方才察觉紧随其来的三记后招更为凌厉,一着狠似一着,连环相生,实所难当,绝无可能再行格架,大惊失色,料想自己定然必死无疑,脑中一乱,真气上涌疾窜登时摔倒。其时,菊影心下骇然,想也不想径冲上来,手中长剑犹如狂风暴雨般急刺疾舞,却是全无章法,丝毫不合剑理,竟是一副拼命的架式。
那人神情一滞,手腕急沉,长剑刺向地下,只听“砰”地一声,强猛的剑势陡然将地上的落叶断枝激起数丈之高。
菊影踉踉跄跄退了几步,甫一稳住身形又急跃过去扶起孤云,道:“没事吧?”孤云右手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强笑着道了声“还好”,便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后,精神气力径行贯注于剑尖,长剑斜斜一指便要刺出。菊影忽地抢上前来,跟他并肩而立,坚定地对着他幽黑的眸子点了点头。孤云知她决意与她同生共死,不由心下一叹,亦对她点了点头,生不同衾死同穴,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走吧。”那人还剑入鞘,慨然长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孤云、菊影皆是一诧,这才想起刚刚他是有意相让。周围的兵勇亦霎时安静了下来,茫然不解地各各以目相询。
“多承相让。”孤云上前一步抱拳言道。
那人冷哼一声:“不必,在下并无悲天悯人之心,只是碰巧家师有命而已。后会无期!”正欲离开,忽听得一个恬淡的女子声音袅袅飘过:“公子且慢。”那声音轻柔之极,散逸之极,恍若湖面上盈盈泛起的几圈涟漪,恍若梅梢上悄然绽开的几抹粉韵,虽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却似有一种穿透人心的魔力。
那人一震,停了下来,眨眼之间,一紫一绿两条人影飘然而至。男子俊朗,女子明丽,紫衣深沉,绿衣浅淡,好似一幅唯美的画。那女子仿佛淡到虚无,青丝飘然,简单又简单地笼成一束,随意地泻下。
那人一时看得呆住,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见到了云中仙子,恍若轻云之蔽月,恍若流风之回雪,不是那种温婉娴淑、仪态万千,也不是那种清艳脱俗、婉风流转,而是给人一种难以言传的的感觉,水木清华,清新淡雅,袅袅婷婷,目若秋水,气似幽兰,不是远山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