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心里不舒坦:“陛下……妾身是怕,怕您觉得妾身麻烦,怕您觉得妾身不懂得体谅您,更怕您会觉得妾身和那些人一样,明明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却偏要作出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给您瞧。”
“韶妃娘娘陪在陛下身边数年,妾身不过短短数日,妾身也怕,怕从您嘴里听到妾身本就不如韶妃娘娘。”
“潋潋是想叫陛下岁岁欢愉的,所以不敢说,也不想说。”
一口气将想说的都说完了以后,殿内再度安静了许久。
沈璋寒垂眸看着她落在手背上眼泪,漆黑的眸底暗幽幽的,让人猜不透里头是什么。
他的指腹缓缓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几l下,为她擦去泪水:“你的确跟旁人都不一样。”
人人受了委屈都只想着自己,她脑子里千回百转想的却是他。
姜氏聪慧,一番话说的虽言辞恳切,字字合理,可里头的感情真假掺半,他不是听不出来。不过宠了她不到月余,哪儿L来的这么多情深义重,情肠百转,他也从不信女人为了博他宠爱说的那些话。
可姜雪漪说的这些他的确受用,也喜欢她这般把他的心思放心上。
要沈璋寒自己说,若她真的一开始见他的时候便哭哭啼啼求他做主,和别的女人没两样,他的确不会有任何新鲜感,顶多哄她几l句,给些赏赐,把此事翻篇便过了。
可她如此说,他却不由自主生出许多怜惜来。
这世间美人如繁花不胜枚举,可能解他千万思绪的人,却只有姜雪漪一个。
他捧住姜雪漪的后脑,俯身去吻她柔软的唇瓣,交缠吮/吸之间,几l乎要将她揉碎在身体里。
“名花解语,棠字喜不喜欢?”!
姜雪漪这才缓缓抬起头,安静地对视上陛下的眼睛。
她生了一双极美的眼睛。
温婉多情,像会说话,笑时稍稍一弯便盈满春水。
沈璋寒从前只知道她温柔体贴,风雅识趣,也知道她聪慧过人,最能让他舒心。
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她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这么轴。
她又没做错,韶妃罚她,既来了他跟前也不知道哭一哭?他都问到跟前了,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谁不立刻哭天抹泪的进来向他哭诉,就算罚不了韶妃出气,也得从他
这捞点好处。
姜氏的女儿L是善解人意不假,却也不能软得像个包子,谁来了都能捏一把。
好歹是尚书嫡女,又不逊于韶妃的身世,他宠着她,就是让她受气的?
堂堂天子在跟前,竟还越不过一个韶妃吗?
沈璋寒冷嗤了声,偏过头:“林威。”
候在外头的林威愣了片刻。
在他的猜测里,这会儿L应当正是陛下和姜贵人郎情妾意的时候才对。姜贵人无故受罚本就可怜,又是在陛下跟前,加上偏殿里什么金创药化瘀散都不缺,他在殿外伺候就够了。
可这才几l句话的功夫,陛下喊他做什么?他不敢多想,忙抬步进去,迷惑道:“陛下唤奴才是……”
沈璋寒冷睨他一眼,嗓音颇淡:“带着姜贵人去偏殿候着,叫个医女过来上药。”
“这……”林威虽疑惑不解,却不敢违抗圣意,只能低头应下来,垂肘摆手,示意道,“还请姜贵人跟奴才来。”
姜雪漪定定看了陛下好一会儿L,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讲,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艰难地挪动脚步向他屈膝,忍耐着撕扯的痛楚,温柔嗓音放得轻缓:“妾身遵旨。”
她跟着林威亦步亦趋的去到偏殿内,主殿内再度恢复了静谧。
林威实在想不通,忍不住问:“小主怎么从里头出来了?陛下其实是很关心您的,您未到时就问了好几l回呢。”
姜雪漪长睫半掩:“许是陛下不喜欢我这幅样子吧。”
听见姜贵人这么说,林威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但陛下的心思一向是猜不透的,更别提是和姜贵人两个人之间的事,他虽是御前首领太监,却也不好问的太过,只能稍稍宽慰几l句便退下了。
扶霜从外头进来服侍自家小主褪去鞋袜坐到偏殿的床上,帷幔落下,隔出一方安静的小空间。
她跪得虽然不久,但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皮肤何等娇嫩。鹅卵石小路太过坚硬太过凹凸不平,这会儿L脱了衣衫一看,皮肤已经红了一片,隐隐有青紫的淤痕,像火烧一般疼。
医女等会儿L就会来了,扶霜不好随便找些药给小主涂上,只能对着膝盖轻轻吹凉风,好歹能缓解一点。
姜雪漪拦住她的动作,反而摊开扶霜的手,把自己的手帕解开,从旁边的药箱里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替她细细擦拭:“今日的事,你跟着我受苦了。”
扶霜的鼻尖骤然一酸。
她压抑着声音,眼里却有感激和怒火,恨不得狠狠扇陶贵人两耳光给小主出气:“奴婢和旎春自小跟着您,您待我们如姐妹一般好,入了宫以后也是事事优待,哪儿L来的受苦?”
“您受苦是奴婢无能,是奴婢没能护住您。”
姜雪漪为她撒上止血消毒的药粉,轻声道:“韶妃位高势大,连我都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