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内,我要羌兵自败!”
“出阵!”
在前开道的月氏强兵,个个穿着左衽长裤,革带皮靴。
一手持着板楯,一手操着弓弩,不断向前。
当弩手接近两百步之时,小月氏人放下板楯在前,双方同时开弩。
青铜弩机在近距离的平射下,几乎不需要瞄准。
面对密密麻麻的人群,弩箭齐发。
满天的箭雨呼啸而来,一轮齐射便是数千支箭。
呼呼呼!
箭雨掀起的狂风在将士们的耳畔呼啸。
暴雨般的箭矢刺穿盾牌,啪的一声扎入木盾之上。
尽管双方都配置了相当之多的盾手,可是流矢仍然钻着空子,射杀了不少人。
被射中肩膀的将士痛苦的哀鸣,身后的步卒匆忙将他们拖到后线。
留在营地中的医官们,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在羽檄交驰中,双方连续爆发了数次弩战。
卢水胡一边依托盾牌前进,靠近到了一百二十步过后,便使用弓手抛射。
点燃松油的火箭被狂风吹得火焰乱滚。
“放箭!”
咻咻咻!
撕裂天空的火矢从天而降,尽数没入汉军的阵营中。
汉军的弓手也迅速予以反击。
在远距离的对射下,大面积的杀伤无可避免。
“令明,我的直觉是对的。”
“卢水胡人在随从汉军出征匈奴的那些年里,已经将汉军的战术摸得透彻。”
“他们用着和我们相同的战法,再用老套路去打他们,占不到便宜。”
刘云骑乘着黑马,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环顾全局。
敌人的数量太过庞大,这场战役注定不会轻易的分出胜负。
为了打开局面,必须将野战部队投入到混战中。
“将军。”
治无戴紧握着缳首刀,眼神一狠道。
“让我带着卢水义从冲锋。”
“我用五千人,就能搅乱他们。”
刘云看了一眼这卢水胡侯,镇定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过你,会让你当先锋。”
“功名在你的刀尖上,去吧!”
“等击败了治元多,我将上表天子,册封你为卢水王!”
治无戴双眼发狠,大喝道。
“将士们,随我来!”
在整齐划一的军阵,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大队湟中卢水义从兵扛着箭雨,笔直的冲向敌军的军阵。
封赏大笑道:“汉人扛不住了!”
“干掉他们!”
在前排的盾手冲锋到胡兵的面前之时,月氏人忽然撤去了防线。
两排胡人正面冲击,卜字戟相互刺击之下,双方的肠子、内脏被捅穿一地。
血肉的腥臭味遍布战场。
缳首刀兵杀入敌阵的一刹那,便进入了血肉相博的绞肉场。
两边的羌胡多数都是没有铠甲的。
在如此惨烈的搏杀下,刀刀致命,近乎比拼的就是勇气。
伊健妓妾的三万先锋很快把治无戴的五千义从团团包围。
义从兵们血积刀柄,在连续的砍杀下,刀锋上也满是豁口。
饶是如此,他们依旧坚持了半个时辰。
治无戴身受三处刀伤,最后被胡兵彻底淹没。
焦躁不安的蛾遮塞心慌道:“护军,他们人快死了三分之一了!”
“我知道。”
刘云看向治元多的旌旗,眼神坚决道。
“治元多怎么都不肯挪窝啊。”
“庞德、支富、蛾遮塞。”
三将齐声上前:“末将在。”
“你们各带一千骑兵,让他挪一挪屁股。”
“唐蹏,你带两千罕羌兵,去接应治无戴。”
诸将皆曰:“唯!”
新得预备队增援战场。
北伐军的轻骑兵趁着卢水胡的先锋包围治无戴之际,迅速从阵中杀出。
西凉铁骑如同利刃一般撕开了胡人的军阵。
支富的湟中义从骑兵和蛾遮塞的先零别部骑兵,也与庞德一同卷入战场。
羌兵四面呼啸,勒住马缰,手中的缳首刀径直砍下了胡兵的人头。
这三千骑兵火速凿穿了胡人的防线过后,唐蹏的羌兵也陆续前来接应。
“治无戴,还活着吧。”
说话向来温温吞吞的唐蹏,第一次没有啰嗦。
他从尸体堆中将治无戴捞了起来,咳嗽半响的治无戴大口的喘着粗气。
“踏马的,差点被尸体压死。”
“多谢了。”
两大羌帅背靠着背,在北伐军骑兵杀出冲围后,迅速发起反攻。
胡兵们看着装备精良的西凉铁骑一路破阵,就要杀到治元多面前。
这位年富力强的卢水胡王怒而狂啸。
“匈奴的勇士们!”
“恢复大匈奴的荣光,就在今日!扫平汉军!”
“撑犁!(天)”
“撑犁!”
“撑犁!”
匈奴骑手们高呼着‘天’的圣名。
个个拔出马刀,策马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