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刺痛了少女的内心。
小鹿无法忽视平凡伊法与真正伊法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的真实身份依然是个谜团,但她确实也是“伊法”。
她实在没办法以对待敌人的态度对待另一个伊法……
……
说谎的最高境界便是连说谎的人自己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在说谎。
当小鹿主动抱住身材纤细的沙奈朵,将脸颊贴上平凡伊法的实质化心灵时,她也分不清自己说出口的是谎言还是实话了:
“我是不会讨厌姐姐大人的……”
“那些事情,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是姐姐在照顾我,陪伴我……研究我喜欢的口味,给我乱弹的曲子伴奏,介绍那么多有意思的故事。”
“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光,很温暖,很开心……如果姐姐害怕孤独的话,我想要,一直陪着姐姐生活下去……”
沙奈朵的双手茫然地揽过少女的后背,平凡伊法的瞳孔止不住地颤抖。
“小鹿,竟然能原谅我吗?”
贴在实质化心灵上的小鹿仰起头,微笑道:
“从一开始就没有怪罪,所以不存在原谅哦~”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永远地改变了。
平凡伊法感受着少女的心跳,她咬紧牙关,立刻站起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行动力。
“我要带你离开!”
平凡伊法动作飞快,肆无忌惮地驱使着念力,迅速收拾着必备的行李。
“什么……?”
“抛弃身份,去联盟找不到的角落,在能容纳我们的地方重新安家!”
沙奈朵回过头,她的眼角通红,瞳孔溢满血丝,但依然向坐在地上的小鹿挤出一个温柔的笑。
“我发誓过,我会一直保护你,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永远!”
事态的发展仿佛被按下了倍速,当小鹿从地上站起时,平凡伊法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洗好晾干的监察部制服就摆在少女的面前。
凝望着沙奈朵燃烧着决心的眸子,小鹿释然一笑。
她换下纯白的裙装,快速穿好制服。
“联盟会阻止我们的。”
伊法的瞳孔瞬间变得深红近黑,嘴角自信地勾起。
“他们拦不住。”
小鹿轻轻颔首,没再多说。
平凡伊法快步走到门前,拧开把手的动作突然一滞。
“小鹿?”
她回过头呼唤了一句少女的名字,向对方探出碧玉般的手掌。
反应过来的小鹿笑着歪了歪头,伸出自己的手搭上沙奈朵,紧紧相握。
咔哒……
房门打开了。
小鹿被伊法牵着,第一次迈出并不宽敞的出租房,进入……不,是回到外面的世界。
这会是一场通往自由,通往幸福的盛大逃亡吗?
望着面前的景象,少女脚步猛地顿住。
“怎么了?”
平凡伊法疑惑地回望。
小鹿没有开口,只是表情复杂地注视着沙奈朵的身后。
“是……不放心吗?不用担心的!请相信我!其实……我一直在偷偷锻炼自己的实力,绝对不会让小鹿受伤的!”
平凡伊法有些焦急,捂住自己的心口发誓道。
小鹿摇了摇头,勉强地笑道:
“我相信姐姐……如果是姐姐的话,肯定能带我们安全地逃出联盟的包围,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创造新的生活。”
“只是……”
小鹿叹了口气,难过地望向平凡伊法身后的那片不断涌动的黑暗。
那是无数连成一片的小黑点。
将门外的楼道,楼道以外的另一半居民楼,以及居民楼以外另一半世界彻底吞没……只剩下虚无的空洞。
她实在没办法以对待敌人的态度对待另一个伊法……
小鹿不愿意再去欺骗,利用……对平凡伊法做出那些令她作呕的事。
她发自内心地想要陪伴在这个心灵千疮百孔的伊法身边,想要成为沙奈朵的家人,填补她内心的缺口。
但……
她最终的目的还是拯救濒死当中的真正伊法啊……
如果不能将真正的伊法救回,连她自己都会埋葬在这片心灵世界。
而面前的情景,正冰冷地提醒着小鹿:
她已时日无多。
“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