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痛得关翎无法思考。
她趴在枕上,紧抓被褥,咬着枕头。
“小姐,你先忍忍。马上有药送来。”
红袖擦了擦眼泪,将一卷手巾塞进她嘴里,免得她咬到舌头。
后背火烧火燎,疼得仿佛要从肋骨里生个孩子。
屋外的宫女很快端进来一碗药汤,红袖小心翼翼地送来床边。
“小姐,你先喝了药汤止止痛,假如伤口崩裂就不好了。”
听说能够止痛,不管那碗药味道多奇怪,关翎一口气喝了下去。
约莫过了一两炷香,剧痛渐渐退下去。
关翎的头脑渐渐清醒。
“为什么会这么痛?”
“小姐……”
红袖悲伤得跟自己挨了刀一样。
“你后背的刀上淬了毒。御医赶到时已经有一部分皮肉坏死。为免伤及性命,不得不剜掉那块肉。”
听起来骇人听闻,关翎倒是没多意外。
在后背中刀的时候,她看到了大夫替她剜肉止血的画面。
似乎在地宫受到袭击,右肩后侧受伤,她回避不了。
她试着动了动右手。
右手毫无知觉,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原先那些以残像方式存在的画面,在地宫里变得更加连贯。
画面里的人能够活动,看得出更为复杂的含义。
她知道一定会经历剜肉疗伤。
但是实际上发生的情况,与她所知又有差别。
在她所见到的画面里,她会被逐疫神发出的第一支暗箭射中。
可她避过了那支箭。
明明避过了,依旧在同样位置受了伤,且以结果来说,没有多大区别。
由于后肩的伤,她的右臂失去了知觉。
这不是话本里的记载。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能预感,又预感得不确切。
另外,在昏迷时,她梦到的是什么?
是她的记忆吗?
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拜见皇上。”
宫人行礼的声音告诉她谁来了。
宏明带着御医匆匆走进屋子。
“皇后如何?”
宏明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罗汉床边。
关翎没想到他会看起来惊慌失措。
皇上对靳妃以外的人也这么关心?
哈哈,作者人物写崩了?
宏明的表情不似以前那般虚伪。
可惜她的直觉她的理性一起告诉她,这是猫哭耗子。
“妾身的右手是不是以后无法再动了?”
宏明一愣,回答不了皇后的问题。
来竹青馆的路上,他一直思考如何冷静地告诉皇后这件事。
但皇后仿佛早知道了答案。
“朕会遍访名医替皇后治疗。”
话本里这句话他是对靳妃说的。
在那次指鹿为马的事后,靳妃因为王慕晖受过一次伤。
靳妃除了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洗衣做饭以外,还擅长养兰草。
王慕晖对花花草草没有兴趣,连兰草跟大蒜都分不清。
一次路过靳妃摆在御花园的兰草,发觉这几根大蒜长得眉清目秀与众不同,便多看了几眼。
见皇后对兰草有兴趣,靳妃招呼她一起观赏,顺便对她解说不同兰花的区别。
期间靳妃不慎握了一下皇后的手。
皇后戴的指环,突然弹出一根针。
靳妃被针刺中后立即晕倒。
影侍沉舟认为皇后蓄意毒杀自家小姐,用刀比着皇后,逼她交出解药。
皇后无论如何不承认自己对靳妃下毒,也拒绝交出戒指。
御医诊断后,确定靳妃中了乌草毒。
那毒并不致命,但会使受伤的皮肤变黑。
由于没能及时从皇后手里取得那枚指环,再查时,那枚指环上毫无毒药的痕迹。
皇上无理由处置皇后,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靳妃中毒后,右手指浮现一道黑线,尝试了各种办法都去不掉。
本来白皙的皮肤由于这道黑线变得狰狞可怖。
看到爱妃悲痛不已。
宏明安慰她时便是如此说,同时赠了她一大箱各式各样的手套。
在皇上的日夜陪伴下,靳妃坦然接受了手指的瑕疵,没有戴手套。
与靳妃不同,每次看到那条黑线,宏明对皇后的不满都会多一点。
这件事可说是皇后与靳妃公开翻脸的转折点。
关翎越回忆,越觉得靳妃为人不是一星半点有问题。
话本里作者用了大幅笔墨描述靳妃的感受,所以读的时候理所当然觉得皇后奸诈,逃过了制裁。
可细回想,压根儿没证据说是王慕晖下毒。
倒是靳妃那时候为何会无缘无故触碰皇后手上的戒指?
乌草并不罕见,很多时候跟杂草一样长在花园里。
会不会是她种的兰草旁边出了乌草,草汁沾到伤口所以进入皮肤?
明明没有证据,且有其他可能,仅仅因为靳妃伤心难过就把罪责一股脑儿地推在皇后身上。
将自己对别人的恶意,诠释为他人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