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云楼,关翎叫小巧儿直接跑进屋,落到草药房门口。
桃花精们七手八脚把纪归鸿扶到草药房的软榻上。
关翎用蜡烛烫过小刀,撕开他衣袖,切开有蛇齿印的伤口。
黑血由伤口里流了出来。
她按紧伤口四周,尽量放出毒血。
纪归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开始打起寒战。
关翎不知道自己是否记错了处理蛇毒的方法,而且光靠放血解不了七步断肠的毒。
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夫人发生了何事?”
苏檀一进白云楼,就见桃花精们乱成一团,急忙命她们引路,边走边在走廊上大声询问。
“檀郎!快点救他!”
她带着哭腔朝走廊大喊。
苏檀听到声音,飞快跑了过来,一进门看到软榻上的青年,面色一暗。
“……娘子……为何与他在一起?”
关翎没有留意到他语气里的不快,心急慌忙地拉住他的衣袖。
“这位公子为了救我被七步断肠咬伤了。我替他放了血,不知道是不是弄错了,救不了他。”
听她所述原委,两人并不相识,苏檀定了定神,吩咐桃花精。
“去摘新鲜的斩龙剑以及七叶一枝花来。另外再把左上第一个抽屉里的药拿去熬煮。”
不一会儿桃花精取来了新鲜草药,苏檀捣烂它们敷在青年伤口。
待药汤熬好后,撬开他的牙齿,把药汁灌进他嘴里。
做完这些,关翎不放心地留在青年身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纪归鸿神色和缓了些,不再面色灰白,牙齿打颤。
关翎擦掉纪归鸿额头的冷汗,问陪坐在一旁的苏檀。
“檀郎,他可有性命之虞?”
“多亏娘子应对妥当,他身体里没有残留多少蛇毒。调养一段时间,余毒散尽就无事了。”
听了苏檀的话,关翎终于放下了心,转念又一想,不安道。
“能否留他在白云楼住上几日,直至蛇毒退尽?”
“这是自然。周围荒无人烟,他现在离开,晚上喂了走兽。岂不是白白救他?”
苏檀吩咐桃花精收拾干净客房,把纪氏青年抬进去。
关翎站在门口,见躺在床上的青年气息平稳,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多亏檀郎……假如只有我,怕是白白耽误一条性命。”
苏檀在走廊上一把抱起她。
“我既救了娘子的救命恩人,娘子打算如何谢我?”
关翎见他迈步往卧房走,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卧室距离客房不远,屋内的动静肯定叫人听见,慌得她攥紧苏檀衣领。
“不可胡闹,万一他听到……”
“你我夫妻,何需背人?”
苏檀不理睬她,往卧室而去。
这一夜他比过去更是霸道。
关翎咬紧了牙不想发出动静,仍是忍不住漏出几声哭泣。
直至她神情恍惚,精疲力尽,苏檀才放她安睡。
*
纪归鸿醒来时天完全暗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陈设华丽的屋子里,床头站立几名姿容俏丽长相近似的婢女,吓得从床上弹起。
桃花精进进出出,替他端来晚膳药汤,写纸条告诉他前后经过。
他思忖既然醒来,该去向救他的主人致谢,于是洗了把脸,拖着沉重的身子,步履蹒跚地扶墙往楼下走。
刚刚走完一层,耳边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
出于常居荒野的习惯,他屏息静听,很快明白了那是什么声音,脚一软坐到楼梯板上。
桃花精告诉他救他的是这家夫人时,他尚无法相信,那位扑入他怀里他的美貌少女已经嫁做人妇。
如今传入耳中的龙吟凤哕清清楚楚地证明了这件事。
纪归鸿胸口一股酸痛,很快苦笑着自嘲,如他这般穷苦的小子是无缘高攀仙女的。
她高站云端,从天而降,得见芳容于他而言已是三生有幸。
想完,他走回房间,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桃花精前来请他与家主人一起用早餐。
纪归鸿身体固然虚弱,尚未到无法起身的地步,再加必须前去致谢,于是随桃花精前往正厅。
主人夫妇早等候在桌旁。
他此前单单见过夫人花容月貌,不料白云楼主也是俊美无俦,与夫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一面使他自惭形秽,低头坐到桌旁,不敢多言。
白云楼主人经过昨晚容光焕发,夫人则萎靡不振。
关翎担心纪归鸿的伤情,睡得不深,很早醒了,看到纪归鸿眼下乌青,猜他未能好好休息。
“纪公子哪里不适?”
担心他蛇毒未除,关翎不安地问。
无法入睡的原因纪归鸿难以启齿,听到夫人询问,他连忙摇头。
“多谢两位搭救,在下并无不适……只不过……以前从未居住过如此奢华的地方,不太习惯……”
“哦?”
苏檀似乎别无他意地笑了笑。
“世人皆知纪氏多能工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