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变成我逼你诱你了是吧?!
“做人…怎能如此厚顏无耻!”
“呸!”郑他猝不及防往姚静脸上啐了一口,“我入你娘的!”
二將不断对骂。
若非被捆缚住,说不得便要在此大打出手。
见郑他、姚静二將丑態百出,汉天子不为所动,同样被捆缚至此,却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李辅、张梁二人相覷而视。
从对方的眼神中,李、张二人都很敏锐地读出了忐忑、惊惶、希冀並存的复杂情绪。
忐忑惊惶自不必提。
至於希冀?
——倘若汉天子诛郑、姚二人,那么他们二人的性命毫无疑问,必然能够留下。
否则的话,就真如郑他所言。
——杀降不祥,往后將无人再敢献降於汉了。
就在郑姚二人对骂不止之时,殄吴將军爨熊押吴人之使登城而上。
“放开我!”
“你们这些蜀犬!”
“欺世盗名!背信弃义!”
“趁火打劫!鼠目寸光!”
“……”
“……”
那吴人使者被推搡著到了城头,嘴里一句好话也无,听得周围一眾汉將直皱眉头。
爨熊实在听不下去了,邦邦两拳砸到那吴人头上,把他整个砸翻,其后又一把將他揪起,割一块破布把他嘴巴塞住。
“陛下,吴使带来了。”爨熊对著天子抱拳行礼。
那名还未站稳神形,头晕目眩的吴使闻听汉將此言,登时一愣,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原本还在呜哇呜哇骂些什么的嘴巴,此此也终於停下不动。
陛下?
蜀汉天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那位被唤作“陛下”的年轻人却是连看他一眼都欠奉,只是对著地上被捆缚的二人徐徐出言:
“朕本欲饶你二人一命。
“可倘若叛降没有代价,则人人皆敢怀叛降之心。
“所以…你们非死不可了。
“朕路过西城时,郑氏、姚氏已归心於汉。
“你二人族中耆老,已將你二人及五服之属尽皆剔出了族谱。”
待天子言罢,原本还在对骂的姚静、郑他二人已是彻底恍惚失神,面色煞白,喉间再无半句詈骂,浑身骨头也俱是一软,个头比先前矮了数寸不止。
既为天子,则一言九鼎。
金口既开,非但宣告了他们二人的死亡,更让他们死后魂无所寄,血食永绝。
非止他们二人,就连他们五服之內的直系亲属,都要香火不继,到地下当孤魂野鬼。
楚人好巫鬼。
东三郡地处深山老林,民风“淳朴”,巫鬼楚俗远盛於平原上的荆楚诸郡。
那吴使看著汉天子神色,听著汉天子话语,再环顾周围一眾侍立天子左右,肃穆威严的老將,脸上怒色已然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恍惚。
汉天子仍然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著地上那两名肉袒反缚之人轻轻摇了摇头,道:
“你们二人生路已无。
“但朕现在给你们二人一条死路。”
跪在地上面若土灰的姚静、郑他闻此一愣。
那名嘴中塞布的吴使亦是一滯,不明所以。
却见天子目视郑姚二將徐言:
“倘若你二人从容赴死,则你二人五服之属,皆可重归族谱。
“你二人之子息,亦可至我大汉朝廷为官。
“只要他们有才有能,朕对他们一视同仁,但若有功於国,纵使公卿宰將,亦可做得。”
听到这里,非但郑他、姚静二將为之一滯。
就连李辅、张梁二魏將,就连不能言语的吴使,甚至赵云、高翔、关兴、赵统等武將及孟光、张绍、郤正等文臣,亦都变了神色。
在此之前,这位天子並没有与任何人討论过,他將如何处置郑他、姚静二將。
而且…確实有不少文武认为,此二人主动献城而降,又有七千部曲可为大汉所用。
陛下虽不会像收留唐咨一般留用军中,但多半会饶二人一命,以二人来羈縻他们那七千部曲。
部曲制麻烦就麻烦在这里。
很多部曲世世代代依附於主家,像申仪、郑他、姚静这样的大家族,盘踞在东三郡数以百年。
他们的部曲,自祖辈开始便认这些大家族做主,根本不认识什么汉天子、魏皇帝。
譬如天无二日,申氏、郑氏、姚氏之家主,便是他们的天子。
这也是为何申氏、郑氏、姚氏诸族可以盘踞东三郡,並且不论汉魏吴三国哪一国都想尽力爭取他们,而不是与他们死战的重要原因了。
这些部曲对旧主极度依赖,极度信任,且一般有著深厚的感情,倘若杀其家主,会激起义愤,还会闹出不小的动乱。
即使以武力、刑杀平息暴动,这些部曲也难能为大汉所用。
譬如孟达死后,其部曲七千余家全部隨其甥邓贤迁往幽州苦寒之地。
这些本能形成战斗力的部曲,因其家主之死,基本不能再用,只能充为军奴。
大汉居天下之西,小国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