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父亲刘海潮,刘婷婷的眼圈倏地红了。
她垂眸盯着杯中晃动的白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杯壁的印花,喉结轻轻滚动,像是把涌到喉头的哽咽硬生生咽了回去。
田平安用酒杯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嘴角不合时宜地勾起一抹痞笑:
你可是他的黑猫警长,正义的化身懂不懂?
朱朝阳给妻子使了个眼色,声音沉稳而有力:
前两年,他带队端掉城西流氓窝,一个人徒手按住三个持刀歹徒——
他的鼻梁骨被歹徒打断了,都没退半步。
这手绝活,全省警队到现在没人能超越。
见田平安冲他使眼色,朱朝阳立即收住话头,摇摇头改口道:
田平安鼻子一酸——刘海潮何止是燃尽生命?
为掩护卧底江必新打入犯罪集团,刘海潮用配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作为一名老刑警,他比谁都清楚这违背了警队铁律——枪支绝不能成为自我了断的工具。
这个决绝的选择,让他连最后的名节都赔了进去。
子弹穿透太阳穴的瞬间,他带走所有秘密,也背上了\"违规用枪\"的污名。
但这些真相还封存在绝密档案里。
田平安强扯出笑容,举杯对着刘婷婷嬉皮笑脸地打岔:
朱朝阳夫妇郑重地端起酒杯,三人目光交汇时,玻璃杯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刘婷婷仰头饮尽杯中酒,白酒的灼辣感从喉咙烧到心底。
她突然偏过头,眼泪无声地滚落,砸在桌布上洇开深色的圆斑。
嫂子连忙递来手帕,指尖轻抚她颤抖的背脊:
你好好活着,他的精神就永远在。
话没说完耳朵就被刘婷婷拧住,他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喊:
这时吃饱饭的朱林方悄悄钻到桌底,抱着刘婷婷的黑猫警长玩偶翻来覆去地研究。
大人们沉浸在往事里,谁也没留意孩子正用小手抠着玩偶屁股底下磨破的针脚。
大人有大人的唏嘘,小孩有小孩的天地。
大人们醉眼朦胧地看去,只见玩偶底部是一块平面:
下面是一排数字按钮。
一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从玩偶肚子里滑落到地上,在阳光下泛着古老的光泽。
全体酒醒了一半。
朱林方捡起钥匙凑到眼前,小眉头皱成疙瘩:
田平安一把抢过钥匙,黄铜的冰凉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
他捻着钥匙齿痕在阳光下细看,斑驳的铜锈里仿佛还凝着老刑警最后一握的温度。
钥匙造型古朴,竟有七道锯齿,齿痕呈奇特的波浪纹,柄部刻着模糊的龙凤呈祥图。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和大师兄都快把她家拆了,也没有找到,原来藏在这儿!
这玩意儿是真铜的吧?
花花搭搭的,也不像是纯铜的。
就为这破钥匙,可把咱们折腾惨喽!
刘婷婷将钥匙递过去。
朱朝阳对着灯光端详半晌,举到众人眼前:
朱朝阳将钥匙递还刘婷婷。
刘婷婷指腹摩挲过齿痕,小心地将钥匙放回黑猫警长玩偶底部,\"咔嗒\"一声合上暗格。
满桌人顿时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