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衬衣的袖口,能隐约看到男人小臂上缠着的绷带。
就算她再瘦,也得将近一百斤的重量,沈回秋受了伤还背她一路,换她早坚持不住把人扔下了。
单这一点,便足矣抵消掉这个人之前对她的种种所作所为。
男人挑眉,“谁告诉你的?”
一猜就知道对方会这么问,苏药忙掏出那支钢笔放到了桌上,“您当时落在医院了。”
男人垂下眼,扫过被推到面前的钢笔,似乎是停顿了几秒,才将钢笔随手放到一边,声音却不见丝毫起伏,“这不是苏小姐该关心的。”
得,刚才的话全白说了。
苏药觉得她这独角戏唱得可真艰难,“可是——”
男人略微提高音量打断了她,“我不认为用这种无聊的事打扰别人工作是一种感激的行为,苏小姐,如果你现在很闲,那么可以去旁边开始你的工作了。”
苏药只能继续默念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决不能忘恩负义,然而当她顺着男人的话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办公桌时,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便都土崩瓦解了。
“这是——什么?”
男人终于露出个堪称愉悦的表情,“很明显,学生的作业,一个假期而已,已经让苏小姐忘了要带脑子来上班吗?”
苏药抹把脸,她当然知道是作业。
问题是沈回秋到底给学生留了多少?
十几摞本子高高码在她的桌子上,像座小山一样,都能直接把她给埋了。
男人指了指几乎被堆满的墙角,又轻飘飘的补充了一句,“这里还有。”
苏药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沈回秋勾起唇角,“从军训开始到现在的全在这里了。”
男人难得笑的如沐春风,落在苏药的眼里,却是如此的令人发指,这一秒,再多的感激与愧疚,都无法阻挡她心中正狂奔而过的草泥马。
男人还不忘多添了把柴,“别急,这周批完就行。”
苏药差点就破了功,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硬生生的挤出个好字,要是这会儿有面镜子,她猜自己一定笑得很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