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都知道今天这顿饭肯定不是家宴那么简单啊……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什么都没准备啊……”
“哎呀……能有什么事儿,元冲虽然跟他妈在一起,你到了你爸那儿,你妈不也在你身边吗?”
老胡开着车,神情闪铄,贺天然哪会放过这种掏底的机会,继续道:
“叔,你先前不是问我司机的事儿嘛,我实话跟您说,车谁都能开,但命不是谁都能保……所以那人除了给我开车,还是我给自己找的保镖。”
“小天然你太敏感了,你在港城谁敢动你呀……”
老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但他瞟见贺天然面上严肃,一本正经,原本脸上的笑容也就一点点的耷拉了下去,他好象想到了些,眉头开始凝在一起,认真道:
“怎么?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贺天然不答,车里安静了几秒,老胡这才缓缓开口:
“我……确实不知道……你爸这次叫你们回家是因为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老贺最近……唉也不是最近了,得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吧,有一天,他忽然跟我聊起立遗嘱这事儿。”
“什么——?!”
贺天然声量陡然拔高了几分,他几乎是惊叫出声,耳边听进“遗嘱”二字,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我爸他……”
“你放心,你爸身体好得很,没有什么大患隐疾……”
司机老胡先是打消了贺天然的担忧,然后才惆怅道:
“只是你老爸现在五十多,再过几年就六十了,考虑一下这些事儿也是理所应当,反正你们这家庭呢,遗嘱不是一两天能立好的,但如果有了呢,没准也能少了很多事儿,毕竟你跟元冲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是兄弟。”
贺天然慢慢坐了回去。
五十岁立遗嘱其实在他们这个阶层不算什么稀奇事,甚至很多有钱人,在结婚前夕就把信托做好了,为的就是防止以后离婚分财产……
只是贺盼山欲立遗嘱的意愿,让贺天然联想到最近发生了一系列事件,他总觉得这冥冥之中有什么关联,却又一直串不到一块。
“胡叔,我爸要立遗嘱这事儿,还有什么人知道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种事,如果不是老贺自个说,恐怕没什么人会知道,但是……小天然啊,你也别怪胡叔多一句嘴……”
老胡目视前方,开车稳稳拐过了一个弯,看着远方愈发清淅的豪宅轮廓。
“您说。”
老胡沉吟了片刻,突然问道:
“小白回国也有大半年了吧?她为什么回来呀?”
“我妈回来帮我管理经纪公司还有她南脂岛那边……不,你是说,我妈知道我爸要立遗嘱这件事,所以她才回国,而且才突然把事业重心都转移到了港城?”
贺天然一时惊觉,老胡却不置可否: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在盼山身边待过的就只有那么两个人,你妈知道也不稀奇。”
“两个人?”
贺天然恍若梦醒,嘴中喃喃,说到最后,甚至都开始换位思考起来:
“那……我妈知道,陶姨现在作为我爸的枕边人,她知道的概率一定也不小……那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会把消息透露给贺元冲,就算她没有多馀的心思,起码也会要求儿子在为人处世上,多加收敛,对于事业的话,应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而如果我是贺元冲的话,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反应是……我要争!对,我要争,我不要再回到那个泥潭里……”
贺天然脑中回想起中午时,贺元冲对自己说的那一席刨心挖肝的愤恨之语,他把自己代入其中,又推翻了这个结论:
“不,我争不了,贺天然事业顺风,地位又稳固,他不犯错,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让父亲在遗嘱上为我多加一笔……
那我的优势是什么呢?父亲对我没那么讨厌?狐朋狗友比较多?对了,我还有一个叫馀闹秋的朋友,这娘们学心理学的,家里更是岭南地区地产行业的领头羊,她父亲也是山海的初始股东之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跟我一样,都很有野心,不知道她能不能帮我……”
贺天然推测到这里就没再继续往下了,因为过于细节上的事,若没有证据辅证,难免就会过于主观,而丧失了合理性的推测,就只能称之为臆断,而非推理,何况……
眼下不是让他推理的时候。
因为,南山甲地就快要到了。
“小天然,你刚才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啊?”
在抵达贺宅之前,老胡在路边停下了车,摘落车里的车载记录,删掉了这一路来四十多分钟的记录。
贺天然如梦初醒,一脸懵懂:
“啊?我说什么了吗?啊,可能是我累了自言自语吧,没事儿。”
“我是说呢,你小子工作之后,确实忙啊……”
老胡重新装上车载记录仪,扭过头来对贺天然笑了笑:
“对了小天然,你那辆x5,还开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