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洋走走到他的董事长室门口,就激动地说:“于总,今天,你无论如何帮帮忙,先给我付一点钱,我快没钱吃饭了。”
于富贵眼一瞪,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拎不清?啊?这个公司害得我多苦,你知道吗?我投入的五十万元钱,一分钱都没收回来,你还要什么钱?”
他这是说的实话。朱洪洋被架空后,公司就被冷兴华老黄他们捞的捞,蛀的蛀,嫖的嫖,偷懒的偷懒,工程质量差的差,返工的返工,赔钱的赔钱,打官司的打官司,搞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朱洪洋虽然全力以赴接了这么多业务,但开销太大,收支刚好持平,根本没有赚到钱。可这能怪我吗?这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
但朱洪洋还是婉转地说:“于总,我一开始就对你说,不能盲目买,你就是不听。”
于富贵吼道:“你是什么人,我要听你的?”
朱洪洋这才不得不提高声音说:“造成这样的局面,难道是我的责任吗?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凭良心说,我是尽到了努力的,是对得起你于总的。况且我们有合同,这不是以前的中介协议,而是劳动雇用合同,国家都保护的,法律都支持的,你应该要信守合同,遵守诺言,把应该归我的报酬给我。”
于富贵大声说:“好啊,那你去打官司好了,我等着。”
朱洪洋真想站起来就走,跟他法庭上见。可他站不起来,他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哪里有起诉费?他只能说哀求话:“于总,你就帮帮忙吧,我也是人,也要生活啊,你总得让我活下去吧。”
“不要多说了。”于富贵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没钱,你怎么说也没用,到年底再说。快走吧,我还有事。”说着,就匆匆关了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朱洪洋追着他走了几步,于富贵掉头瞪着他吼:“不要跟着我。”
朱洪洋一愣,呆住了,望着他拎了一只鼓鼓的黑包走出去的背影,急得肛门一阵收紧。电梯门打开,于富贵昂首挺胸地走进去,消失了。
朱洪洋在楼梯口疯了一样地徘徊着,电梯门一次次开了又关了,他就是不走进去。
这时,小茅仿佛不经意地来到他身边,见没人注意,轻声说:“他给了你多少钱?”
朱洪洋气愤地说:“一分钱也没给。”
“唉。”小茅叹息一声说,“于总也真是的,叫我们怎么说呢?他刚才包里就有二十万,去给一个单位负责人送的。你不要说是我说的。”说着,就连忙转开了。
真是狼心狗肺啊!朱洪洋心里叫起来,还说没钱呢?你就少送一点给别人,给我支付一一点活命钱吧。见电梯停在上面不下来,他赶紧从消防楼梯上扑下去。扑到楼下,他象赛跑似地追出去,在下面的场院上找了一圈,却不见了于富贵的影子。
他说年底就年底吧,每逢这种时候,朱洪洋总是退一步想。到年底还有一个多月,他就勒紧裈腰带,一天天地捱着苦日子等。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一年一岁的春节又要到了。
今年,他比往年更加着急。到阴历十二月初十,他就再也等不住,开始往于富贵的公司里跑。可是没想到,年底来他公司要钱的人多得要排队,于富贵一直躲在外面不进来,要见他一次面相当困难。要是打电话约他,就更见不到他。但再难也要见他。朱洪洋就天天去候,去等,一直到阴历廿六,才好容易见到了于富贵。
“于总,找你好难啊。”朱洪洋象见到救星一样,不顾一切地走进他的办公室,“我已经跑了十多次了,今天,你就帮我解决了吧。”
办公室里围着一大群人,都是来要钱的。于富贵还是只顾忙自己的,不理睬他。他只得站在旁边耐心地等。
等了一个多小时,于富贵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才走上去,急切地说:“于总,现在,该轮到我了?”于富贵眯眼瞧着他:“你什么事?”
朱洪洋不提那几个工程的中介费了,知道提也白提。虽然他打听到,他介绍的其它两个工程也已经开工,他已经拿到了钱,也赚了钱,但中介费毕竟没有工资报酬那么名正言顺,理直气壮,他就先拣理直气壮的说:“你先把新友公司的报酬,结给我吧。”
于富贵侧过头想了想,然后转回来,看着他说:“那里的事,你到那里去处理吧。”朱洪洋着急地说:“没有你的同意,他们怎么处理?”
于富贵不耐烦了:“你烦不烦啊?叫你去,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