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索恩的精神触手从精神图景里撵出去,却是徒劳。
鲜血从她的身下流淌出来,慢慢流向倒在索恩身后的镜面。索恩轻“咦”一声,看向叶锦的目光更加痴迷。“阿锦,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广博的精神图景,一时之间竞然没能洞穿,但无妨,这样也足够了。”
已经深深扎入叶锦精神图景的触手猛然抖动起来。索恩的精神触手直插进叶锦的精神图景,就像顶天立地,根系深埋的巨大树木,此刻连根拔起,枝叶根系一起在叶锦的精神图景里摇动起来。叶锦只觉天旋地转,迦梵在她的五脏中翻搅的触手都没让她呕吐,索恩却做到了。
向导的精神力触手在她的精神图景里翻搅,偶尔会像鞭子一样抽到叶锦的精神壁垒上,一瞬间记忆中所有的痛苦、喜乐仿佛都像池底的淤泥被翻搅出来,重重拍在叶锦的脑袋里,比风沙更加污秽。恍惚中,叶锦想起托尔的话。
那时托尔说:“脑袋里好像漏了一个窟窿,再也无法被填满。理智被挤出身体,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
然而托尔说的并不准确,索恩搅动精神图景那刻,叶锦心中所有的欲望都被翻搅起来,那些曾经在脑中一闪而过的阴暗想法,曾经的她可以自嘲一笑,转瞬便压下去的阴暗面,现在却仿佛是甜蜜的蛋糕,丝滑的巧克力,诱哄着她将它们全都吞吃下去,彻底主宰她的思维。
为什么不呢?
她出身叶家,注定了拥有许多特权,任何敢于挡在她面前的人只要除掉就好。
不论是叶铎、诺亚尔,又或是顾嘉诚、索恩,或者其他什么人……为什么她要顾及影响,爱惜羽毛,容忍他们一次又一次挑衅,为什么她要事事妥帖,四平八稳,用温和的方式维持局面?好人就该被枪指着吗?
为什么她不能把他们捏死?
对她而言其实轻而易举。
克制仿佛已经离她而去,渐渐变得不再重要。她想要许多许多,想要更多财富,更多的权势,想要更多的欢愉,想要…啊,叶铎已经死了。
叶锦无所谓地想着,有什么呢,一个她讨厌的人死掉了,如此而已。有什么咬了她一下,让叶锦有片刻清醒,叶锦陡然一惊,剧烈挣扎起来,然而她的四肢被迦梵的触手死死钳住,挣扎并没有让叶锦挣脱,只让地板上的血液越积越多。
索恩怜爱悲悯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阿锦,你真的很奇怪,精神图景都快被我搅散架了,那些思绪居然也没有浮现出来。”“你究竟在想什么?那么不想被我知道?”“即使如此,你也该意识到了。”
“当精神图景彻底被我撕裂的那刻,你就会恶堕。”“或许你已经体验过那种沉迷于欲望,藐视一切的感觉。”“那种感觉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恶堕,还是结合?你想要哪种?”
“阿锦,现在并不存在第三条路。”
叶锦的目光在不断的磋磨中渐渐涣散起来。要……死了吗?
什么是欲望?
想要做个人,一个干净的人算不算是欲望?这样的欲望究竟是会让她变成人,还是变成被欲望支配的怪物?叶锦死死咬着唇。
索恩弯了弯唇,目光柔软怜悯,他的精神触手却把叶锦的精神图景搅得天翻地覆,精神壁垒在鞭笞中出现道道裂痕。索恩柔声道:“阿锦,多少人到了这一步已经恶堕了,你还在坚持什么?挣扎已经毫无意义,不如与我结合”
叶锦闭上眼睛。
小蛇藏在她的腰腹间,将温暖的力量悄然渡给她。如果没有容舟,或许她已经恶堕。
她不能死,不能放弃。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坐标……
联邦……
她要带容舟回去。
在仿佛没有尽头的折磨中,鲜红的血在地上一点点蔓延,终于,浓稠的血液漫上镜面。
藏在血流里的精神力丝线瞬间触动固定在镜面上的空间能量。迦梵陡然变色:“不好!”
躺在地上的镜面扭曲起来,发出蒙蒙的光亮,一道空间通道似缓实快,隐隐出现。
叶锦渴望地看向镜面,然而就在空间通道即将打开的时候,镜面却骤然黯淡下去。
卧室中央陡然撕开一道,沃伦从空间通道里走出来。沃伦目光扫过以勒、迦梵、又看向被腕足钉在地上的叶锦,露出讥讽的笑:“呵,说什么握手言和,结果你们两人竟然串通起来想要独吞。”说话间,一道空间裂隙贴着触手裂开,迦梵快速抽回钉住叶锦的腕足。叶锦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极端的难受过后是骤然轻松的畅快。狼狈地吐出口血,叶锦狠狠地喘了口气。
迦梵舔了下触手上的血液,红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好甜!”
新鲜的,能量充沛的血液果然美味至极,比想象中还要美味。迦梵眯起眼,纠结地盯着随意流淌在地面上的血液。早知道叶锦的血液居然这么甘甜,他绝对不会任由她的血液淌到地上。“迦梵!”
沃伦声音里的怒气毫不掩饰。
迦梵回过神来,银发红瞳的恶堕者并不惧怕沃伦,然而为了稳定局面,迦梵不得不收回了三条触手,只留下一条腕足紧紧扣住叶锦的脚踝。银发恶堕者俊美到邪性的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