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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锋(四)(1 / 2)

第181章无锋(四)

回去的路,漆黑而漫长。

两人即便是同乘一骑,却始终沉默无言。

贺珩将顾清澄送回营房之时,恰好是约定的第七日整。有人看见,那一夜,贺少帅自西营房出去之后,径直去了涪州大营的帅帐。那一夜,帅帐灯火通明。

翌日拂晓,贺珩便一骑黑马率军出征,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定远军。他眼底还残留着未褪的血丝,黑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一骑绝尘,向北而去,再不见踪影。

顾清澄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听着远处的马蹄声飒沓,面上无悲无喜,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最后一丝声响也被晨风吞没。

她大致能猜到,贺珩同自己说过的话,是他和镇北王争取了许久才争来的生机。

而今,这唯一的生机已被她亲手掐灭,贺珩策马离去,事情也再难有转圜余地。

他此番被镇北王调离涪州大营,所率定远军声势浩大,十之八九是要直取陵州了。

这也意味着一一

待到兵过望川之日,她这个青城侯的人头,必会被镇北王悬于旗杆,以成“清君侧″之名。

她独坐桌前,用指尖沾了茶水,将近日来的所有筹谋一一算尽,所有的答案最后都指向一个解。

一一镇北王还在涪州营内。

顾清澄指尖微屈,缓缓闭目。

她听见胸腔里那颗向来沉稳的心,在这寂静的营房里,跳得格外清晰。贺千山坐镇北疆十余年,铁血手腕令人胆寒,战场之上从无败绩,其武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而此刻的她,莫说趁手兵刃,便是行动自由都被尽数剥夺,重重监视之下,犹如笼中之雀。

更遑论他身侧尚有一支铁血无双的定远军,纵使贺珩带走了半数精锐,剩下的仍是铜墙铁壁。

一个被拔去爪牙的小小刺客,就连接近镇北王都难如登天。这般悬殊之势,确如螳臂当车。

好在,她手中还握着最后几张底牌,细细筹谋下来,若排布得当,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其实,她何尝不知最高明的解法。

那就是答应贺珩所求。

她太明白贺珩的心心思了,那双眼睛里的执念从未掩饰过。她只需略微低头,稍加周旋,便能借他之手直抵镇北王座前。这本是一招妙棋。

既能徐徐图之,在镇北王身边培植信任,又可暂免杀身之危,保住这颗项上人头。

可偏偏…她宁死也不愿走出这步棋。

她见过那个红衣少年笨拙地挡在别人面前的模样,也知道他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冷硬决绝。

所以,纵使如今与他形同陌路,她也终究做不到一一用他最后那点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情意与挣扎,来作为自己刺向他父亲的那把刀。

罢了。

顾清澄收敛心神,不再去想那些无解的情感纠葛。既然最简单的路已被她亲手斩断,那便只剩下最艰难的一条。

她将目光重新落在桌案上,缓缓地用茶水勾勒出模糊的营地布防图。刺客之道,在于等待,更在于创造时机。

她枯坐于营房之中,从东方既白坐到暮色四合。时间一点一滴,沉稳而冷酷地流逝。

她在等。等夜色降临,守卫换防的空隙一一那个在她心中推演了千百遍,可以行动的时间。然而,率先打破这份等待的,不是她预想中的夜色,而是一阵不一样的喧。

金石敲击声,伴随着鞭声、马声、沉重的拖拽声,以及人数众多又刻意压低的号令声,往来不绝,让这冷清的大营一时间竞热闹了起来。这声音,不像是寻常的操练或换防。

她心心中微动,侧身走到营门处,手刚触碰到门问,却忽然发现,门居然没有锁。

而门外,那个看守她的女医竞也不见踪影。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推门而出,而是屏息凝神,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直到确认四下无人,她才在暮色中,迈出了营房的第一步一一霎时间天地骤开,流霞在她眼前翻涌铺展。她伫立于滔天暮色之中,抬眸时,惊见营地边际的山峦处,不知何时起,竞支起了层层叠叠的木架。

大量的工匠和兵卒向山侧聚集,木料与青石垒成小山,十余架绞盘吱呀作响,正将将一块块的基石缓缓吊上半空。

看那规模和选址,似乎是一座瞭望塔,或者烽火台?顾清澄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涪州修建烽火台?

她凝神细看。发现那高台的位置选得极其刁钻,它背靠绝壁,易守难攻,视野开阔,足以俯瞰整个营地,甚至连远处的山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从军事角度看,这似乎是一个再合理不过的防御工事。在涪州的定远军主力已经北上讨伐陵州,但留守的大量兵力依旧需要防备外敌反扑,在此处修建一座烽火台,既能及时预警,又能居高临下,扼守要冲。但更深层的意味不言自明。这是要将涪州营地变为常驻要塞,既震慑四方,又向朝廷示威,定远军即便分兵作战,仍有余力大兴土木。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

可不知为何,看着夕阳下,那如蛰伏巨兽般缓缓攀高的黑影,顾清澄的心头,却始终萦绕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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