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白桅也不知道外面究竞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没过多久,那巨树又满身冰碴地回来,苦大仇深地再次用藤蔓把她卷住,并更加苦大仇深地搬了出去。以崇高为首的几个姐姐早就等在了外面,见状立刻迎了上来一一不过因为场地有限,其余人没走几步就很明智地停下了动作,只剩下身形最为宏伟的崇高,如巨山一般冲到了白桅的跟前。
她甚至都没等那巨树将白桅完全放下,直接就把她拎到了眼前不住打量。说来惭愧,但因为一直以来的身高差距,白桅竟是直到今天才真正看清她的五官一一她过去一直以为崇高的五官形状和人类是完全一样的,可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
人类有两个眼睛,每只眼睛里是一个瞳仁,这点常识白桅还是有的。而崇高,同样是两个眼睛,眼珠里面却是无数的黑色瞳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些瞳仁还都是人类形状的:
有着人类一般的轮廓,却都是倒着的,背后还都背着一个十字型的、仿佛支架般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大
无论如何,随着崇高她们的到来,白桅这回被意外带走的事件总算安然结束。
听说当时两边的交涉也挺和平的一一崇高她们浩浩荡荡地找上门、浩浩荡荡地说明情况、浩浩荡荡地提出接崽儿诉求……那棵巨树显然也是棵明事理的好树。所以在搞清情况后就立刻把白桅还回去了。
一一不过以上,都是白桅从锚那里听来的版本。但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常识就是,锚的移动速度,比起其余人来总是要慢很多的。
这也就意味着,她描述的很可能仅仅只是自己看到的那部分场景。考虑到这点,白桅对她描述的情况一直暗戳戳地打了个问号;而直到不久之后,因为曾经弄丢白桅而被迫剥夺幼崽看护权的吞光之舷终于有机会再次和白桅单独相处,白桅方从她嘴里知道当时完整的情况一一简单来说就是,她的猜测没错。
在锚赶到现场前,崇高她们和那株巨树确实已经吵过一轮了。准确来说,两轮。
吵的内容也很简单,因为巨树信誓旦旦,白桅是它在路边捡的,而且坚称是当时白桅并没有拒绝跟它回家。
崇高当场就怒了。你把我家崽当孤儿捡走就算了,毕竞确实是我们没有看好,这后半句鬼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你看她像是会说话的样子吗?没想话音落下那巨树立刻诚恳点头:“她会啊。她刚才还在和我说话。“虽然说得很难听。
“……“这话一出,崇高却微妙地沉默了。不仅是她。旁边除锚以外的一众同伴也都沉默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从自己还是个崽时就一直养着的、连着搬了几个世界都一直带着的、在这片冰川川上勤勤恳恳看顾了几十年的崽人儿……好不容易发出的第一声叫唤,被你听去啦?于是崇高更怒了。
旁边除了锚之外的一众同伴也都怒了。
该死的绑架犯!给我把我崽儿的第一声啼哭还回来啊!大
尽管对崇高她们的二阶怒火莫名其妙,但就像锚说的,树还是棵好树。明确是自己弄错了,也没含糊。直接就把白桅还回来了。倒是崇高她们,带着白桅回到自己的地盘后,突然有些后怕。听她们的意思,那家伙似乎还挺厉害的。虽然只有一个,但真打起来,还指不定谁能讨到好。
“它的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之前从人类开荒者那儿听说的八卦。“那天回去后,白桅听见吞光之舷跟崇高窃窃私语,“人类之前不是一直不敢往南边去吗?就是因为南边有一大群异变的植物,聚集成了一大片森林……可就上个月,我再去,那森林面积明显小了,散发的气息也弱了很多。林子里多了人类的营地,还有可供通过的安全通道……”
“我知道。“崇高声音淡淡的,“好像是人类研究出了某种针对性武器吧。”“阿……那那个家伙不会是逃难来的吧?居然逃这么远?”“或许是迷路了也说不定……
“就它一个吗?”
大家一起小声蛐蛐着,奇形怪状的躯体聚在一起,再配上充当背景杆的白桅,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是世界末日。
白桅安安静静地立在那儿,脑子里却莫名又想起了那棵巨树压得低低的声音。
它说,它不是孤零零的。
…骗谁呢。她理所当然地想。
它就是啊。
大
大
相关的讨论也没持续多久。
比起那个新来的古怪邻居,大家明显更在意刚被找回的白桅。崇高还一直试图逗白桅再说话。不过白桅始终不吭声,她也没有勉强,仔细巡视过周围后,便再次往人类的活动范围去了,打算再仔细观察观察。白桅倒不是不想说。只是这事儿对她来说貌似还是有点艰难一一在面对巨树的那一句完整表达简直像是灵光乍现一样。等到离开那片诡异领域后,她反而又很难说出一句囫囵话了。
能发出声音是一回事,能掌握语言又是另一回事。她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表达权,下定决心自己回家后第一句话一定要振聋发聩充满力道充满自我意志,绝不能浪费在什么叫姐姐叫名字的无意义嚎叫里。所以她一直在思索。顺带组织语言。顺带积攒力量。而等到其他人也各自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