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来了。”她点了点自己的智能终端手环，说：“我刚收到的消息，李建德的案子结了。他的尸体在一个冰库里被找到，伤情和方韵交代的完全一致。证据链完整，很快结了案。”
话音一落，病房里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樊天。毕竟他可是李建德的亲侄子。
然而，樊天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我干嘛？他就是个整天吸我爸血的草包，还指望我给他哭丧吗？”
语气里的冷漠和疏离显而易见，看来他和李建德的关系挺不咋地的。岑晴说：“法院认定方韵是防卫过当，构成了故意伤害罪。但方韵主动自首，又是初犯，再加上……”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祁霁一眼，继续说：“方韵参与了对达尔文联盟犯罪分子的逮捕，还帮安全督查局核查了局内有无卧底，算是有重大立功表现，所以最终判决是三年有期徒刑，并缓期三年执行。”这意味着方韵很快就能重获自由了，只要在接下来三年的时间里，她表现良好，不再具有社会危险性，就可以免除刑罚。一切也太巧了吧。
恰好方韵被达尔文联盟的人抓走；
恰好祁霁在达尔文联盟大开杀戒，连带着方韵也成了功臣；恰好安全督查局需要方韵帮她们排查局内还有没有伪造身份的卧底；方韵刚立完功，恰好李建德的尸体就被发现了？祁霁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处理李建德尸体的收尸人一一程墨。祁霁记得他的名字，甚至还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是他将李建德的尸体放进冰库，故意被安全督查局的人发现的吗？他当时曾说过他是听从“那位大人”的吩咐，“那位大人"究竟是谁？听见方韵要出狱，杨小蓓显得很高兴：“那方韵出来后会很快归队吗？'方韵的异能是【甄别】，能够辨别真假。
在存在着谎言和幻想的崩坏区域里，方韵几乎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有方韵在，崩坏区域的危险程度会降低不少。杨小蓓当然希望方韵早日归队。
“大概率是。"岑晴点头道，“先遣团现在人手短缺，就算她想放假也放不了几天。我过几天去接她出来，到时问问她是要休息个两三天，还是要直接归队。刚出狱就无缝衔接上班，这何尝不是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呢?方韵在安全督查局里吃牢饭吃得脸色红润，睡监舍睡得精神饱满的，现在又要重新回来接受工作的摧残了。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杨小蓓妈妈杨秀兰那特有的大嗓门声音：“孩子们！我带饭回来啦！”
她拎着几个大号打包袋走进来，一股饭菜的香气顿时弥漫在病房里，“喏，我买了鸡腿饭、大排饭和牛柳饭，你们自己挑！”说着，她不等杨小蓓开口，就直接把一盒牛柳饭放到了杨小蓓的小桌板上。杨小蓓不满地抗议道：“不是说让我自己挑吗？”杨秀兰理直气壮：“我还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吗？”“那你也该问我一声啊！"杨小蓓皱着眉头，“我都多大了，你别老自作主张给我做决定行不行呀？”
“行行行。“杨秀兰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那你要吃什么？鸡腿？大排？牛柳？”
“…牛柳。"杨小蓓弱弱地说。
殊途同归。
祁霁随手拿过一盒鸡腿饭。
金黄色的鸡腿表皮油亮诱人，看起来清淡可口。她忙了一上午，也有些饿了，开开心心地一大口咬下去。下一刻，一股凶猛辛辣的味道如同火焰般直冲喉咙！
“咳咳咳…"祁霁猝不及防，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差点飙出来。这鸡腿的辣度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看上去清清淡淡的，怎么辣成这个样子？
杨秀兰急忙拿纸巾给祁霁擦嘴，说：“哎呦，可怜的，你是不是吃不了辣呀？怪我怪我，忘了这鸡腿是有点辣的。快，快喝点水缓缓。”她正扭头找水杯，一个清晰、平稳、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响了起来：“感应到喝水指令，启动自动倒水。”
声音源自病房角落里一个圆头圆脑、通体洁白光滑的医院服务机器人。它的屏幕面板上亮起一个简笔画笑脸，底部的滚轮发出轻微的驱动声，缓缓滑行到祁霁的病床边。
在它的机械臂上，稳稳地固定着一个自动饮水机，水流精准地注入一次性水杯，同时，它身侧的音频播放器流淌出节奏欢快的《真善美的小世界》旋律。祁霁在生科院崩坏区域力竭后，第二天在医院醒来时，也是这么个机器人跑来给她倒水。
曲库都一如既往。
第一次听到它的电子音时，祁霁就觉得无比耳熟。这个声音和好人系统的电子提示音太像了。
还有先遣团总部大楼道具寄存库门口的那个小机器人，似乎也是同一型号，声音都与好人系统如出一辙。
岑晴见祁霁被呛到，便把自己的牛柳饭往祁霁面前一推，说：“要不你吃我的好了，我还没动筷子。”
祁霁也不和她客气，拿自己啃了一大口的鸡腿换了岑晴那份完整的牛柳饭。吃饱喝足，谢冉和樊天回了自己病房。
杨秀兰本来想在医院陪床，但被杨小蓓态度强硬地“赶"回家去了。晚上十点，病房熄灯，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灯光，勾勒出病床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