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他指着窗外,“在云层之上看日落,和在陆地上是完全不同的体验。这里没有建筑物的遮挡,没有尘埃的干扰,你能看到最纯粹的光与影的交织。“
周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这里的日落美得不可思议。
连那朵极霸云都绽放出不属于它的光辉。汪云帆笑嘻嘻的看着周真。
“等等,汪哥刚刚是不是飞机灯闪了?”阿伟指着机舱顶对隔壁看云的俩人说。“来看看云,长得不错。”周真的话尾音被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截断。
机舱灯光突然转为刺目的血红色,氧气面罩如同断线木偶般齐刷刷坠落。
汪云帆那句“别在意那些细节”的调侃还悬在嘴边,整个机身突然像被巨灵神掌攥住的玩具般剧烈抽搐。
周真左侧太阳穴重重撞在舷窗上,视网膜残留着最后那抹瑰丽晚霞的残影。安全带深深勒进腹部的钝痛中,他闻到某种酸涩的金属灼烧味,身边的物体像失去重力般漂浮在空中。
“释压警报!“后舱传来空乘变调的嘶吼,“低头!弯腰!抓紧!“声波在骤然降低的气压中扭曲成怪异的蜂鸣。
周真透过指缝看见汪云帆扭曲的脸,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旅行博主同学此刻正徒劳地试图用GoPro记录灾难,镜头玻璃映出阿伟因极度惊恐而放大的瞳孔。
行李架如同潘多拉魔盒般自动弹开,登机箱化作钢铁暴雨倾泻而下。某位女士的珍珠项链突然崩断,乳白珠子在失重的瞬间悬浮成银河。
周真注意到右翼引擎的轰鸣正在发生某种危险的频率切换,像是垂死巨兽紊乱的心跳。
机长广播切入的瞬间,所有哭喊都被按下了暂停键。“这里是驾驶舱,我们正在启动APU辅助动力系统。
“平日里令人安心的英式发音此刻带着诡异的平静,“请相信,我和你们一样渴望见到明早的太阳,我们运气不错在海面软着落的生还率还是很高的,还有副机长闹够了没有拉升!该展现我们的真正实力了。”
汪云帆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染成银灰的刘海被冷汗粘在额头:“你们说,要是现在发条抖音...“话音未落,第二波更剧烈的颠簸将他的牙齿撞出鲜血,那抹猩红恰好溅在周真腕表的日历窗上——2059年4月1日,愚人节。
机身与海面接触的瞬间,周真恍惚听见钢铁巨兽的哀鸣。成千上万吨海水化作液态铁砧,将机体锻打成扭曲的金属花瓣。
他们所在的机身后半截竟奇迹般漂浮着,断裂处裸露出参差管线,如同被蛮力撕开的螃蟹螯肢。
“软着陆个屁!“汪云帆吐着血沫大笑,他的GoPro镜头正对准前半截逐渐下沉的机身——商务舱真皮座椅像触手般随波漂浮,某只路易威登硬箱弹开锁扣,漫天纸币在夕阳下化作金红蝶群。
阿伟突然指着上方惊叫:“卧槽我们的行李!“只见断裂的货舱犹如神话里的聚宝盆倒悬,成吨的行李箱遵循某种残酷的美学轨迹坠海。
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的速度超乎想象。
海水倒灌进鼻腔的瞬间,周真产生了强烈的濒死感,汪云帆的GoPro仍在工作,红色录制灯穿透浑浊水体,将阿伟扭曲的倒影投射在舱顶逃生路线图上。
“解安全带!“空乘的英语混着血沫喷溅在周真耳畔。
当他摸索到金属扣时,指尖触到某种滑腻的块状物——是前排乘客没吃完的飞机餐牛排,此刻正吸附在座椅织物上微微颤动。
“这边!“汪云帆用手指勾住应急门把手。当他们跌入暮色中的太平洋时,周真看见燃烧的航空燃油在海面铺开碎金般的光带,染起浓烟遮盖视野。
阿伟的救生衣在第三次拉扯中终于充气,汪云帆突然把GoPro镜头对准自己血肉模糊的下巴,他的笑声被涌浪打碎成梗咽,“嘿,我充电宝还没扔!我们还有的用。“
“汪哥别玩你那俩破玩意了,快来搬行李箱做浮板。”周真边和阿伟搬着边喊。
“看来我们的周真同学也是想当船长了。”汪云帆放下了镜头拉着个行李箱游了过来。
几人拿着从行李箱里掏出的衣服绑了一个浮板。周围的人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等三个人休息了一段时间,隔壁的一个中年大叔问道“小兄弟,我能一起用这个浮板吗?我手断了游不动想休息一下。你看我是大东市的市博物馆长,之后得救了,我给你们一人一万。”
“阿伟,搭把手把我们的财神抬上来。”“您这断的是金手啊?“阿伟边拽大叔上浮板边贫,“要不先给哥几个开个欠条?“结果手一滑,把人家假发薅下来了。
那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