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眼泪便似珍珠般垂落,打湿了锦被。宋宝媛屈起食指,拂过自己眼角。
“记得。”
是他的生辰。
“如果小姐不打算见郎君的话,那之前备的礼物,还要送吗?”“算了。"宋宝媛不假思索道,“算了吧。”反正,她所做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可有可无。不被珍惜,也不被期待。<1
那就算了吧。
屋外,江岁穗迈着小短腿,奔向院中熟悉的身影。“爹爹!”
江珂玉蹲下身迎接,结结实实将其抱住。
香香软软的女儿入怀,顿时消解他满身疲惫,令他感到满足和惬意。他摸摸女儿的脑袋,捏捏女儿的脸,不免担忧问:“有没有不舒服?”“没有呀!”
江岁穗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爹爹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就好。"江珂玉将女儿抱得更紧了些,又问:“那最近有没有想爹爹?”“想!超级想。”
江岁穗说着说着,扁了扁嘴,委屈得哭了出来,“可爹爹都不想岁穗“不是!"“江珂玉顿时慌了神,柔声哄道,“爹爹当然想岁穗了,只是、只是爹
看着女儿委屈的脸,他心中刺疼,放弃挣扎,“爹爹错了,是爹爹不好。他抚过女儿的背,轻轻拍着,“以后爹爹一定花更多的时间陪岁穗,好不好?”
“真的吗?”
“嗯。”
江岁穗胡乱抹了抹眼睛,环抱爹爹脖颈,趴在爹爹肩上,许久才停止哭泣。隔了半刻钟,江承佑才生龙活虎地从屋里跑出来,声气十足地喊:“爹!”江珂玉看向他身后,待他走到跟前来,也没等到再有人露面。“你娘呢?”
“娘休息了。“江承佑老实道。
江珂玉眸光微滞,不死心地再看一眼房间的方向。竞然正好瞥见屋里的灯灭了一半。<1
“爹爹我告诉我告诉你个秘密。"江岁穗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娘亲可不高兴了,会不会和岁穗一样,以为爹爹不喜欢自己了。”这话,江珂玉当真是不知如何回答。
阿媛定是在怪他,可明知如此,他依旧束手无策。从没有事情,能把他难到这种地步。<1
他将女儿放下,“很晚了,你去跟娘亲说,今晚你和哥哥陪爹爹睡,好不好?”
如果放在以前,江岁穗一定会问,为什么不可以一起睡。但或许是隔得太久,已经习惯在爹娘之间选一个,她跑回屋时,竟没觉得哪里不对。
大
夜深人静。
江珂玉借着月光,盯着在身旁已经熟睡的两个孩子。他伸手拨了拨女儿黏在嘴唇上的碎发,又给儿子提了提被褥。他自己,毫无睡意。
躺在床上空想了许久,他觉得闷得慌,所以蹑手蹑脚下床,披上外衣走向门口,将房门虚掩后,在门槛边坐下。
吹着凉风,舒服了许多。
但这种轻松,只是暂时的。
原本就蹲在门外的六安被他吓了一跳。
“郎君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江珂玉摆了摆手,“你去休息吧,这不用你守着。”六安脚步迟疑,“郎君该不是因为夫人没记住您生辰,要独自对月黯然神伤吧。”
江珂玉…”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诡异呢。
“不是。”
“还有更不好的消息,郎君您想现在知道吗?”江珂玉诧异地看向他。
六安挠挠头,“主要是怕您现在听了更睡不着。”“说。”
“刚刚阿启来过了,他说夫人其实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是懒得搭理你。”
江珂玉…”
“还有,阿启说他以后不能再跟您汇报夫人的行踪了,夫人、啊不是、小姐不准。”
“小姐?”
“最后一件事,小姐不准任何人再叫她夫人。”江珂玉垂首。
良久,如自嘲般低笑了一声。
“这是要跟我彻底撇开干系。"<1
六安挑眉,“郎君有没有想过,您对夫人……啊不,小姐,不是兄妹之谊,而是男女之爱呢?”
江珂玉莫名心中一颤,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少添乱。”六安:?“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尤若五雷轰顶。
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那不然,郎君在难过什么呢?”
刹那间,江珂玉心跳骤停。<1
脑海中似有一根弦绷断。
是啊,作为兄妹,分开居住、改变称呼,不都是应该的吗?可他为什么为此烦闷,不愿接受。
甚至,恐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