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盒子搁在了置物架上,挨着徐遂送的乐高。陈逢靳醒来时,头很疼,宿醉后的晕沉以及发烧引起的热胀,全折磨着他。他掀了掀眼皮,看见头顶陌生的天花板,随之,昨晚的记忆逐渐占领他的脑海,使他清醒了一大半。
撕掉离婚协议书那会儿,他就已经感觉到自己不对劲了,没想到,竞昏过去了。
他抬手,蓦地一顿,这显然不是他的衣服。陈逢靳偏了偏脸,眼前不远正是赵雾,她蹲坐着趴在茶几上,刘海被她拿小熊发卡别在一边,露出白皙的额头,合着眼皮,应该是睡熟了。阳光罩住了她半张脸,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轻轻颤了下睫毛,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他静静盯了赵雾一会儿,突然伸手挡在她的眼睛上方,光从他指缝间泄露了出去,变得不那么刺眼,淡淡投映在了她脸上。小区楼下已有摊贩在叫卖,各种声音融汇,嘈杂细碎,他却莫名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像是高三那年,教室里的人全在午睡,而她坐在窗边做着题,背脊挺直,无意识咬着笔帽。一束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了她发丝上。他一睡醒,睁眼便见到了她。
这么多年,他还是只对她一个人动心。
喜欢注定是一场等待。
等待对方注意到你,喜欢上你,爱上你。
陈逢靳嗓子依旧有些干涩,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哑。“喜欢太虚无缥缈了,我要你爱我。”
话音落下,赵雾冷不丁撩起眼皮,毫无征兆,隔空直直与陈逢靳对上视线。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两秒。
赵雾表现得略懵。
她太困了,想着浅眠一会,迷迷糊糊中呢,听到他说话。是……错觉吗?
她眨了下眼,看着他,问:".你说什么?”陈逢靳恍然撤了手,轻飘飘挪开目光,挺懒淡地启唇:“没听清算了。”他根本没指望昨天还决定跟他分开的女人今天说爱他。赵雾一时不知如何回,沉默。
好在陈逢靳没追究,他低头扫了扫,骨指修长的手指提了提衣摆布料,冷峻的脸上多少含了丝不悦和嫌弃,“这谁的衣服?”“我二舅留下的旧衣服,洗干净了的。我的你也穿不进,所以我…你先将就一下吧。“赵雾站起来,接了杯温水搁桌面,推向他。陈逢靳一听,扯唇点评:“真丑啊。”
其实不算丑吧。
赵雾给他穿的时候没留意,现在一瞅,顶多是土,款式过时了。偏偏被他穿出了另一种风格,反正不丑。
“我内裤你没换?"陈逢靳皱着眉,怪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赵雾有点崩溃,“我这哪儿有男士内裤?”“我要洗澡。”
陈逢靳捋了把额发,顺手把退烧贴取下,又脱了衣服,眼看着他手指快碰到腰线处,她立马制止:“你进浴室脱,对面有人呢。”窗对面,是一栋小区楼。
而且天这么冷,他才刚退烧,万一再着凉了咋办。“你披着毯子吧。"她递过去,“是我的。”于是陈逢靳接了。
没几秒,他脸色突然白了几分,冷汗冒了出来。赵雾察觉,“哪儿不舒服吗?”
“胃疼。”
陈逢靳习以为常,语气未变分毫,甚至冲她笑了下,“等会就好了。”“你多久没吃饭了?“赵雾抿着唇,问他。他没说话。
“算了,你歇着,我去买早餐。”
“那帮我带条内裤,尺寸你知道。"陈逢靳忍着疼,嗓音轻了许多。赵雾脸皮稍稍一热,懒得搭理他,抓着钥匙便出了门,结果刚一关门,下了几步台阶,被人叫住。
“阿雾。“熟悉的男声。
是徐遂。
“早啊。"她笑。
徐遂盯着她的脸,却是笑不出来,走上前,和她并排,“早。买早餐吗?一起吧。”
赵雾没好拒绝,嗯了一声。
迈出楼底下的门,手机倏忽一响,她摁亮屏幕,赫然一条微信消息。:徐遂是摄像头吗,整天围着你转。<1
想必是在窗口看见了他俩。<1
从小到大,徐遂习惯站得离她近一些,借着身高优势,有的时候能窥见她屏幕。
赵雾没有秘密,也不是特别介意。但此刻,竞收起了手机。徐遂动作一顿,“我不是要看你手机。”
赵雾清楚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过还是以防万一,毕竞陈逢靳说人家坏话呢。她找补道:“嗯,我知道啊。是垃圾短信啦,没看的必要。”不料,手机再次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