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
“你别这么紧张。”
带土垂下眼,两边截然不同的脸被这纯白的空间映衬地更加明显。看起来……很割裂。
他的笑容也很割裂。
“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想杀你的。”
“前两次的事只是意外哦!那只是我在情急之下、迫不得已的选择而已。”只不过是想解决掉她这个不稳定的炸弹而已,免得她在把斑的弟弟弄出来后、又把真正的大麻烦也给搞出来。
结果,炸弹好像早就爆炸了。
那就没办法啦。
带土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仿佛他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诉说出口的苦衷一样一一怎么?还指望她能′理解'他吗?阿宵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她佯装赞同地点点头:“我就说……明明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呀,怎么就突然要杀我,这也太奇怪了!”“毕竞我们都是宇智波呢、对吧?”
嗯,一个毫无约束力的共同姓氏。
带土是个家族观念很弱的人。
他对「宇智波」这个姓氏没什么实感一-从出生起,他就没见过父母,只有年迈的奶奶陪在身边。
而这、是不能化为他对整个「宇智波一族」的感情的。人应该是具体的人。
不该是空泛的概念;也不该被所谓的'家族荣誉'捆绑在一起;更不该被一些净会让人痛苦的规则给束缚住、乃至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带土无法感知到那种东西。
一切抽象的、空洞的、不具体的,他都看不见。曾经的宇智波带土,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好孩子。表面上看,他似乎很粗心、大大咧咧,经常丢三落四忘东忘西的。但也可能只是他心里装着的东西太多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看到了全世界;有时候又觉得他可能只是看到了几个人而已一一这些人、真的能代表他所看见的世界吗?他总处于这种矛盾的状态。
反反复复。
然后就不自觉地想要看得更多、更多……多到他的心已无法容纳,然而再没有任何宣泄口可以诉说他的心情与思绪。他是孤独的。
什么「宇智波」,顶着和他相同的姓氏、同源的力量一一但终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带士难免感到有点反胃。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赞同地笑了下:“当然是这林·.….…何况,斑可是亲口警告过我「不准杀你」的啊。”
嗯?还有这回事吗?
呵呵。
光警告有什么用?!
宇智波斑怎么不在他身上再种下几个咒印!可恶的宇智波斑,限制她的行动、监视她的踪迹。她给泉奈用个咒印就马上出现了,现在宇智波带土把她关在这里、他人又在哪里?!他有这么监视宇智波带土吗?
没有.….…他还不肯杀宇智波带土。
拼命将愤恨压下去,阿宵适时表露出点惊讶:“这还真让我受宠若惊呢。”带土闷笑了声。
眼睫垂下,他歪头凝视被钉在身侧的苦无。伸出手,粗粝的指尖在铁器上刻印的勾玉图案上停留了会儿,然后顺着图案的笔画描摹下去,一直到末尾往内翘的笔画。仿佛这样就能覆盖住飞雷神印记似的。
带土似乎漫不经心地提及:“没什么好惊讶的吧。毕竞,你和他看起来相处得很好啊……他居然肯把轮回眼放在你手上保管。”这个「他」,指的是谁,自不用多说。
阿宵敏锐察觉出他语气里不易察觉的怨念。“嗯…对啊。”
她笑着点头,而此刻这笑容里终于有几分真心实意了:“不仅把眼睛给我、连「意志的化身」也都交给我了呢。”?
原来黑绝也在她手上啊。
一一那可是,斑留下监视他的东西啊!
真是个可恶的老头子。
按在冰冷铁器的指尖发白,带土有一瞬的呼吸错乱,但很快调整过来。抬眼,视线从苦无上抽离,他再次凝视着阿宵:“那还真是让我意外,你很喜欢他吗。”
一点都不哦。
阿宵轻轻嗯了声,看见宇智波带土笑意消退,她的笑容就愈发真切:“当然了!我最喜欢他了一一相信他也一样。”“毕竞,他把能代表他的全部、都交给我了呀。”力量的象征、意志的化身。
“你呢?带士。”
带土有一瞬间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他低头,和纯白地面上最显眼的她对视上--这双眼睛里、还会有什么幻术存在吗?
带土带着几分审视想。
“我听说,当年是他救下了被巨石碾压半边身子的你。”阿宵目光落在他右脸上,故意提起这一茬:“老实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样子的时候,我觉得很惊讶呢。”
“大概全忍界都找不出第二个受了这样重的伤势,还能活下来的人吧。”“你感激他吗?”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哪有人会当着本人的面提起他的伤疤啊。
带土想点头的,可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
他想着,我不要再违背本心了。
于是摇头:“有时候,我觉得死在那次事故里也不错。”很偶尔、非常偶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