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嘴——”
当下凤姐儿將鸳鸯的话复述了一遍,倒是说得贾璉怔了半晌。
凤姐儿复述罢,赶忙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贾璉没言语,又丟了一枚长寿果,咀嚼了半晌才道:“怕是不大妥当。如今府中全指望著娘娘呢,莫非你还真想与太太打擂台不成?”
凤姐儿顿时气馁道:“那总不能眼瞧著掌家的差事一直把持在太太手里吧?”
贾璉笑道:“这有何难?改明儿个你不若去四下拜拜佛,求佛祖、菩萨保佑,保佑娘娘早日晋了贵妃,如此二叔一家顺理成章別开一府,岂不两全其美?”
凤姐儿丧气道:“我本不信这个的,为了娘娘,我今年可还少拜了?这事儿啊,求神拜佛都没用,全凭圣心裁夺。”
贾璉便道:“且有的等了,若是吴贵妃为皇后,说不得娘娘还有些许机会。”
凤姐儿便瘪嘴道:“问你拿主意的,少扯这些有的没的。”
“这还不简单?”贾璉笑吟吟说道:“老太太若是发了话,你只管担著就是。太太的人拿了两处紧要差事,你想掌家,又岂能避过这二人?到时候学著如今这般,每日去问太太拿主意,太太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凤姐儿讶然道:“那岂不是得了个空头掌家?”
贾璉笑嘻嘻道:“老太太与太太斗法,你个小辈的以为能占到便宜?”
凤姐儿闻言蹙眉思量不已。贾璉禁不住探手去捉凤姐儿的素手,谁知被其拍了一巴掌,嗔怪道:“偏你还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若真有心,只管去寻平儿去!”
贾璉面上訕訕,又实在心痒难耐,於是乾脆起身道:“罢了,我去书房待一会子。”
目视贾璉踱步而去,凤姐儿枯坐著又思量半晌,不甘心又拿不准主意,於是只得嘆息一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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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申时,贾兰领著几个小廝迴转。甫一入得稻香村里,便见內中愁云惨澹。
贾兰早慧,顿觉不好,赶忙上前问道:“母亲,可是……可是祖母——”
李紈苦笑一声儿,探手为其整理了下衣领,说道:“你祖母下晌时將物件儿都挪了过去,待会子用过晚饭,你便去祖母院儿吧。”
“我不去!”贾兰怒髮衝冠,一双小拳头攥紧。
李紈嘆息一声儿,朝著素云、碧月使了个眼色,待二人退下,这才与贾兰嘱咐道:“你要听话,再如何说那也是你祖母,总不至於害了你。你且放心,说不得过两日你便能回来了。”
贾兰一怔,赶忙道:“可是远叔出了主意?”
这小孩子太过聪慧也不是好事儿,李紈生怕贾兰得知內情后显露行跡,再坏了陈斯远的苦心谋划,便只道:“这些事儿你少打听,好生温书才是正经,今儿个可学了什么?”
贾兰据实以告,又被李紈考校了一番,这才闷头去东梢间里诵读书册。
待用过晚饭,果然便有周瑞家的与玉釧儿来接,贾兰一步一回首,眼见李紈虽难言愁绪,却不曾失態,心下便篤定远叔定出了好主意,於是愁苦著隨玉釧儿往王夫人院儿而去。
那李紈再是心下有底,眼看兰哥儿离自个儿而去,顿觉心如刀绞。少不得回房又红了眼圈儿,任凭素云、碧月如何劝慰也不见效用。
待打发了两个丫鬟退下,李紈枯坐床头,不禁思量起了陈斯远来。
忽而想起昨日旖旎,李紈顿时羞不可抑,面上红云一直蔓延至耳根,少一时连脖颈都红了起来。
她出身李家,自小熟读女四书,素来贤良淑德。便是与贾珠成了婚,那床笫之间也不过是虚应其事,每回李紈都觉方才不大疼了便草草完事儿,又何曾这般销魂蚀骨过?
那日夜里迴转,李紈辗转反侧,便忍不住学了陈斯远的法子……谁知竟一个天、一个地,李紈那会子都怀疑莫不是陈斯远会术法,否则怎地差了这般许多?
面上羞怯半晌,待红云褪去,李紈竟闹不清楚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以至於那三丁包子里的方胜,与其说是寄情,莫不如说是自白心跡,也不知那远兄弟看过是何感想。
一会子又想起贾兰来,也不知在太太房里吃不吃得惯,睡不睡得安……
正胡乱思忖之际,忽而听外间素云与人招呼,旋即朝內中传话儿道:“奶奶,远大爷来了。”
“啊?”李紈顿时慌乱不已,本能地起身捋了捋髮髻,又蹙眉发愁。听得珠帘挑动声儿,李紈只得自梢间里出来迎。
进得厅堂里,抬眼便见陈斯远一身玄衣负手笑吟吟行进来。那一双清亮眸子好似会说话儿一般,只扫量自个儿一眼,李紈便觉心下酥软一片。
“远……远兄弟——”
陈斯远拱手见礼:“大嫂子,听说兰哥儿被接去了太太房里,我怕大嫂子多心,便过来说几句话儿。”
李紈咬著下唇囁嚅道:“又劳烦远兄弟了。”
“无妨。”
一旁素云见自家奶奶戳在那里进退失据,赶忙道:“远大爷,快坐下说话儿,我给您沏茶去。”
李紈这才恍然,赶忙邀了陈斯远落座。
少一时,素云沏了茶水,又有碧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