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笑笑没言语。红玉、香菱等自是好的,可总比不得这等四下幽会来得刺激。这种话不好说,他便反过来责怪李紈道:“还不是你,算算大半月方才来一回。”
李紈笑道:“我哪里好总来?若是惹得旁人疑心,我还活不活了?”
陈斯远便嘆息一声,不言语了。
李紈贴在其胸口道:“如今这般就好,素日里能瞧见,偶尔能相聚一回,我便无所求了。”
陈斯远应了一声儿,禁不住探手揽住了李紈。
过得须臾,李紈忽而说道:“兰儿……也长大了,我想著,待转过年让他去前头住?”
陈斯远忙追问缘由,李紈尷尬著说將出来。却是前儿个贾兰沐浴,因著身下异样,惹得素云一声惊呼。这等事儿不好遮掩,素云便私底下与李紈说了。
陈斯远听罢便笑道:“本是寻常事,你又何必大惊小怪?莫忘了七岁不同席之说,非止小儿辈之间,便是母子也要避讳些。”
李紈道:“只是我这心下总捨不得。”
陈斯远劝说道:“我倒是觉著搬出去也好,免得兰哥儿沾染了一身脂粉气。”
李紈顿时想起宝玉来,略略蹙眉不喜之余,生怕贾兰也学了那宝玉的模样。於是她咬了咬牙,道:“也罢,那转过年我便寻老太太,给兰儿寻一处外书房。”
二人略略温存,李紈便急著起身拾掇起来。陈斯远惫懒地靠在一旁,说道:“碧月又不曾催,你又何必著急?”
李紈道:“我如今身上还有著差事呢——老太太发了话儿,凤姐儿生日须得我来张罗。”
陈斯远一怔,隨即便恍然:是了,尤氏坐月子呢,又不好让邢夫人、王夫人张罗,这差事可不就要落在李紈身上。
正待说什么,忽而听得五儿呼唤之声。陈斯远紧忙也起身,待拾掇停当,这才別过李紈,顺著耳房翻过围墙,兜转了半圈这才到了清堂茅舍门前。
五儿这会子才进院儿,听得身后脚步声,紧忙扭头观量。见果然是陈斯远,顿时纳罕道:“大爷打哪儿回来的?我与芸香寻了一圈儿也不见大爷人影。”
陈斯远一眼瞧见外头的苗儿,说道:“可是姨妈来了?”
“是,大太太都饮了一盏茶了。”
陈斯远紧忙快步进得內中,与邢夫人拱手见礼,说道:“劳姨妈久等了。”
邢夫人应了一声儿,邀了陈斯远落座,说道:“我也许久不来了,正好扫听扫听哥儿日常起居。听红玉说你近来读书颇为上心,按说是好事儿,可也不好太过劳神,须得劳逸结合才好。”
陈斯远笑著应下。二人略略说了几句寻常话,邢夫人便將丫鬟打发下去,与陈斯远低声道:“他又將心思打在鸳鸯身上了!”
“鸳鸯?”陈斯远暗忖,好似凤姐儿庆生之后,大老爷便要强娶鸳鸯?
邢夫人说道:“他也撂不下脸子自个儿开口,便催著我去说。这是挖老太太的墙根儿,说不得老太太便要恼了。”
陈斯远笑道:“他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你回头儿寻了二嫂子说一声儿也就是了。”
“与她说?”邢夫人禁不住纳罕道:“怎地又与她扯上干係了?”
陈斯远笑著道:“说句不太恰当的,鸳鸯就好比老太太身边儿的內相,掌著老太太的体己、陪嫁。我说句不好听的,若她死在老太太前头还好说,若老太太去了她还在……莫说是大老爷,只怕二房太太也放不过她去。
那鸳鸯自然不是傻的,早知来日必有祸事临头,又岂会不为自个儿打算?”
“你是说……璉儿?”
陈斯远合掌笑著道:“著啊,你想想,除了璉二哥,这闔府哪里还有合適的?”
邢夫人將信將疑,思忖半晌忽而蹙眉摇头道:“不能!若真有什么,这二人岂会半点风声都不曾传出来?”
陈斯远笑道:“这还不简单?居中奔走的是二嫂子,此事只鸳鸯与二嫂子知晓,只怕璉二哥都被蒙在鼓里呢。”
为何贾璉被蒙在鼓里?盖因贾母人老成精,想要瞒过去,可不就要这般行事?
邢夫人顺著陈斯远的话茬越琢磨越有道理,半晌,面上禁不住冷笑道:“好个不知羞的小蹄子,原当她是个忠心的,不想也別有心思。”
陈斯远道:“人无完人嘛。老太太年事已高,再是忠心,也要为自个儿来日打算。”
邢夫人深以为然,思忖一番便道:“若老太太去了,那嫁妆合该留在公中,岂能独便宜了凤丫头一个?”
陈斯远赶忙劝说道:“二嫂子得了去,也多是开销在公中,这等肉烂在锅里的好事儿,你可別横生枝节。”
邢夫人一琢磨也是,只怕便是自个儿开口勒索,那凤丫头也顶多给个仨瓜俩枣的,实在没意趣。她如今有陈斯远为依仗,自是瞧不上这么点儿好处。
二人计议停当,邢夫人也不多留,急急便往前头又去寻凤姐儿。
却说这会子凤姐儿无事一身轻,正靠坐炕上,与平儿说著话儿。
平儿便道:“王太医的话,奶奶须得上上心,这妇人病可大可小,不若趁著此时无事將养好了,免得来日真箇儿滑了胎。”
凤姐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