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鸳鸯道:“老太太打发我往二奶奶房里走一趟。再怎么说……”
不容鸳鸯说完,司棋便抓著其手急切道:“姐姐別管了,快去寻了老太太来,出大事儿了!”
鸳鸯愕然不已,不待追问,司棋已然竹筒倒豆子,將怡红院里的事儿说了一遭。
鸳鸯听得愕然不已,司棋撇下鸳鸯就道:“我还须得往太太房里知会一声儿,这便走了!”
说罢司棋果然扭身朝著王夫人院儿而去。
鸳鸯咬著下唇略略思量,一顿足正待扭身,便见平儿急匆匆过了角门而来。二人在粉油大影壁前遇见,平儿瞥见鸳鸯便招呼道:“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鸳鸯道:“出大事儿了,我先去寻老太太!”
说罢顿足扭身而去,平儿『誒』了一声儿,探手欲止其身形,却见鸳鸯已然小跑著过了穿廊。
平儿略略蹙眉,暗自腹誹道:可不就是出了大事儿?谁能想到太太会这般歹毒!深吸一口气,挪步进了凤姐儿院儿。
待打了帘櫳进了梢间里,抬眼便见王熙凤歪在炕上,一手撑著炕桌正闭目小憩。
平儿挪步上前,低声唤道:“奶奶。”
凤姐儿睁开眼来,问道:“可查明白了?”
平儿道:“我往鹤年堂走了一遭,丁郎中几番查验,查出……查出……”
凤姐儿心下一颤,道:“查出什么了?”
“查出这百酥油糕里掺了籽油!”
“籽油?”凤姐儿不明所以。
平儿便解释道:“丁郎中说,这籽油有毒,吃了会致人头晕、噁心、胃口不好,若长期服用……只怕不利男子子嗣。”
凤姐儿顿时便炸了,猛地一拍桌案,眯著一双凤眼道:“好啊,我先前只道自个儿儿女缘未到,没想到是被那黑了心肝的给算计了去!”顿了顿,赶忙问道:“丁郎中可说了破解之法?”
平儿摇了摇头,道:“丁郎中说毒物沉积五臟六腑,若果然长期服用,想要子嗣便只能撞运气。我还请丁郎中开了两张调养的方子,不过丁郎中说……说只能聊胜於无。二爷若想要子嗣,只能看运气。”
“运气?”凤姐儿顿时心若死灰。
她与贾璉新婚燕尔便怀了巧姐儿,此后一连五六年都不曾有过身孕,只怕生下巧姐儿后王夫人便暗自动了手。如此算来,贾璉连吃了五六年的籽油,只怕此生再难有子嗣。
想到此节,凤姐儿粉面含霜冷笑道:“果然好算计,將大老爷撵去东院犹不知足,她这是想让大房绝嗣,让那宝贝疙瘩袭爵呢!”
“奶奶慎言。”
“我慎言?她能做得出,还不许我说了?”
凤姐儿一双拳头攥得铁青,恨不得即刻便將王夫人五马分尸。
平儿也是义愤填膺,她们主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贾璉伤了身子骨,平儿往后也不得子嗣,心下自是恨死了下毒手的王夫人。
因是平儿就道:“这百酥油糕都是大厨房的隋嬤嬤操弄的,不若我这就將那贼婆子拿了来,逼问出下毒之事,送到老太太跟前,到时看太太怎么说!”
凤姐儿这会子却已经冷静下来,摇头道:“厨房里经手的人多,太太的人不知凡几,就算闹到老太太跟前又有何用?了不得她寻个替死鬼脱身,到时不过是落了脸面,又有何用?”
平儿道:“那奶奶打算如何?”
“我如何?自然是一报还一报!”
平儿愕然道:“奶奶莫不是也要给太太下毒不成?”
“她害得我没了子嗣,她也別想有子嗣!”凤姐儿冷声道:“宝兄弟是不是爱吃虾丸鸡皮汤?以后每三日给宝兄弟送一盏去。”
平儿顿时心下发凉,张口欲劝说两句,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
恰此时有婆子大呼小叫入內,平儿紧忙起身打了帘櫳,那婆子入得內中嚷嚷道:“奶奶,可不好了,宝二爷与夏姑娘廝混在了一处,这会子老太太气得正大发雷霆呢!”
凤姐儿略略愕然,旋即笑道:“这夏金桂也不是个省心的啊……走,咱们也去瞧瞧!”
平儿紧忙伺候著凤姐儿穿戴,隨即快步朝著怡红院而去。
待主僕两个到得怡红院,便见院儿中满是丫鬟、婆子。旋即便有鸳鸯出来驱赶,又派了琥珀等把守,这才將无关人等驱赶了出去。
凤姐儿上前,鸳鸯便迎了过来。
凤姐儿问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鸳鸯翻了个白眼道:“那没起子的死活赖著不肯走,可不就要出下作手段?老太太气得不行,太太说不出话儿来,奶奶快进去劝劝吧。”
凤姐儿点点头,忍住心下畅快,开门绕过屏风进得內中。搭眼一瞧,便见贾母著恼著坐在上首,下首王夫人、陈斯远、迎春俱都闭口不言。
凤姐儿四下扫量,挪步上前道:“老祖宗这是怎么了?我才得了信儿,说是怡红院出了大事儿……”
贾母拐杖一顿,道:“快別提了,简直就是辱没门楣!”
荣国府中,但凡男主子到了年岁,贾母总会打发两个妥帖的丫鬟过去伺候,內中之意不言自明。
一则十几岁的男子正是龙精虎猛、气血旺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