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斯远笑道:“今儿个风大,有备无患。”
又过一处板桥,前方便是灯会。便见两边屋舍支了摊子,有內侍扮做商贩叫卖不休。瞥见陈斯远一行,那內侍便道:“公子、姑娘可要挑一盏灯?三钱银子打底儿,样式新鲜,保准姑娘喜欢。”
陈斯远偷眼黛玉,眼见姑娘家跃跃欲试,便扯了黛玉的衣袖上前,挑了一盏兔子灯,说道:“妹妹看,这个可好?”
黛玉摇摇头,却指著一盏狮子灯道:“我瞧著这个更好一些。”
陈斯远便抬手摘下狮子灯递给黛玉,黛玉提了灯柄,低头瞧著欢喜不已。陈斯远面上莞尔,又朝身后紫鹃、雪雁等说道:“你们若是有瞧上的,只管过来拿,我一併会帐。”
紫鹃、雪雁两个欢喜不已,凑上前嘰嘰呱呱计较一番,各自挑选了一盏莲灯。
上元时节,安澜园各处虽挑了灯,可集中处却在濂溪乐处、水木明瑟等几处。此地游人如织,宫闕屋檐、树木上都挑了宫灯,更有內造宫灯横亘街市半空,一时间展眼望去到处都是灯,瞧得人目不暇接。
黛玉提了狮子灯隨著陈斯远往前行去,转眼四下人影憧憧、人声鼎沸,黛玉心下暗自著恼。方才四下僻静,她心下羞怯,却不好与陈斯远说些什么;如今人多了,她更是不好与其说话儿。
如此一来,岂不是只能四下游逛了?
正思量间,陈斯远抬手一指,说道:“妹妹快瞧,那走马灯瞧著眼熟。”
不待黛玉回神,陈斯远扯了其衣袖到得近前,黛玉抬眼端详,便见其上绘製的乃是西厢记。
一排走马灯下,有个老內侍支著铜锅,浆在铜板上游走,转眼间便成了条鳞爪分明的龙。黛玉望著那团金灿灿的龙,顿时想起幼时在苏州,父亲也时常买了画哄其开心。
此时老內侍叫卖起来,陈斯远瞥得黛玉意动,便道:“妹妹不若试试手气,说不得便能转到龙呢。”
“好。”黛玉笑著应下。上前隨手一拨,转了几圈儿却只转到了一只大公鸡。
黛玉略略蹙眉,有些失落。陈斯远轻咳一声儿,悄然凑到那老內侍身旁,偷偷摸摸递过去一枚金瓜子,眼见那老內侍心领神会,这才与黛玉道:“一钱银子转三回呢,这才头一回,说不得下一把就能赚到大龙呢。”
黛玉蹙眉道:“我自小运道便不大好,在苏州时也曾扑买画,每回都是父亲多使了银钱才买得,从未转到过。”
陈斯远笑道:“运道一说虚无縹緲,没准儿妹妹如今早就转运了呢?”
黛玉笑而不答,只抬手又拨了一回。那老內侍得了金瓜子,偷偷摸摸手伸向案板下,便见那指针滴溜溜转了几圈儿,晃晃悠悠便停在了大龙之上。
身后紫鹃、雪雁一併合掌讚嘆:“中了中了,姑娘好运道,第二回便中了大龙!”
黛玉面上满是讶然,抬眼去看陈斯远,不待说些什么,那老內侍便笑呵呵道:“这位姑娘好运道,咱家自打摆了这摊子,姑娘还是头一个只费一钱银子就能转到大龙的呢。”
说罢,老內侍提了一勺稀,隨即笔走龙蛇,须臾便画了一副大龙,有用薄刃撬开,乐呵呵递將过来,道:“姑娘拿好。”
“嗯。”黛玉雀跃著接过来,捏在手中翻转著看了半晌,这才笑著与陈斯远往下一处游逛去。
二人並肩而行,一路走马观。黛玉捨不得手中的画,只小口舔了,尝了尝滋味儿便罢。
待四下略略安静,她方才说道:“你方才是舍了银稞子还是金瓜子?”
陈斯远道:“妹妹瞧见了?”
黛玉笑道:“我又不是瞎的,你寻了那老內侍勾兑,便是背过身去,只要不是个傻的便知你定然用了手段。”
“常言道钱能通神嘛,你看佛陀还说与世无爭呢,各处庙宇还不是爭抢香火、灯油?”
黛玉道:“使诈买来的运道可不作数。”
陈斯远停步正色道:“妹妹著想了,谁说买来的运道就不是运道?旁人买不来,只能说明旁人没有咱们有钱。”
黛玉费解不已,说道:“若是旁人也使了银钱呢?”
陈斯远负手,面上一副理所应当,说道:“那我便使更多银钱,到时候就看谁的银钱多。”
黛玉掩口娇笑道:“果然是钱能通神。”
说说笑笑之际,眼看前方人头攒动,围拢了好大一圈儿,又有各色灯时而掛起,时而用杆子挑下来。
黛玉便道:“瞧著好似是猜灯谜的。”
陈斯远略略蹙眉道:“妹妹可要过去瞧个热闹?”
黛玉道:“远远瞧著就是了,可不好过去乱挤,免得生出事端来。”
陈斯远略略思量,便说道:“既然如此,不若我出个灯谜,妹妹来猜可好?”
“好啊。”
陈斯远清了清嗓子,说道:“树儿睁开眼,小子屋下眠,良心缺一点,日落残兔边——打四个字。”
黛玉蹙眉复述一遍,顿时朝著陈斯远瞪眼。
陈斯远抬手轻咳,道:“这灯谜说不得往后还有用,妹妹若猜到了,也不用说出来。”说话间抬起手递过去,道:“写下来就好。”
黛玉面上宜嗔宜喜,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