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万物之母’指‘天地已开,可以为其取名,万物从其诞生’。”
将《道德经》第一章的这几句话简要解释了一遍,道家青年笑道:“道之所存,以儒家荀夫子之言便是‘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即道不会因为我们的爱恨喜怒而存在,甚至我们的爱恨喜怒也都在道中。”
“因而,‘道法自然’便是顺应于道,人之所行当符合道的规律发展。”
道家的有意思之处也在这,“道法自然”说的是应效法道的自然性,可万事万物又皆在道中,那么怎么做其实都在道之中,也即“无为”和“无所不为”在道家可以同时存在。
如水顺着河道奔流是道,而人筑起大坝将水给拦住也是道。
浅要讲完“道法自然”,道家青年又道:“‘无为而治’便是顺应自然,使万事万物依道自然而然运行。”
“无为而治”可不是什么也不做,让百姓想干嘛干嘛,而是说遵循道(客观规律)去治理引导百姓,在此之外,则不过多干预。
巴克特里亚学者们听着,觉得这道家学派的学问好象不如儒家。
道家青年接着道:“我道家有庄子,曾与赵文王论剑,庄子称世有三剑:庶民之剑、诸候之剑、天子之剑……”
“天子,诸位可认为是国王,庶民便是民众,诸候便是贵邦各地总督。”
《庄子说剑》的“三剑”理论一出,立刻引来起了在台下听讲的欧西德穆斯一世的浓厚兴趣。
“庶民之剑便是我等所用寻常之剑,若将其打磨锋利,能一剑取人性命,然其为个人逞凶之剑,一旦持剑者命绝,便是剑再锋利,也再无威力,且其无所于国事……”
听着道家青年从庶民之剑讲到天子之剑,让欧西德穆斯一世双眼放光,那天子之剑的理论说进了他心里,他身为巴克特里亚之主,就该持有一柄这样的剑。
而原本觉得道家不如儒家的巴克特里亚学者此刻也甚为佩服,这“三剑”之论简直高妙。
道家青年也准备给巴克特里亚学者们挖个坑,他笑道:“庄子还有一有趣之事,说是他某日睡着后,在梦中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于天地间翩然飞舞,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庄子,可在梦醒后,庄子发现自己还是庄子。”
这故事平平无奇,没啥特别的,他们也常在做梦时梦见自己变成了飞鸟或者走兽。
可马上,道家青年的一个问题让巴克特里亚学者团陷入沉思。
“庄子回想起梦中化为蝴蝶的自己,不知道是他梦见蝴蝶,还是有一只蝴蝶梦到了自己变成一位叫‘庄周’的人,诸位可知晓?”
巴克特里亚学者团的学者们先是一愣,随后皆震惊,尤其对那些研究哲学的学者,这问题简直妙极。
我梦蝴蝶,还是蝴蝶梦我?我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我只是某只蝴蝶梦中的存在?
这道家学派的学问相当高深玄妙!
在挖完坑后,道家青年退下,一名墨家弟子开始讲说墨家的学说。
墨家也主动进行了自我改革,墨家的“兼爱非攻”挺好,但不代表墨家学说全无缺陷,像对于鬼神的信仰,再象墨家等阶森严……
墨家曾为显学,可后来不及儒家、道家、法家,并非无因。
如今,当代墨家巨子正带领墨家弟子对墨家的学说进行改革。
改革也给墨家带来了分裂,大部分墨家弟子跟随巨子改革,一部分脱离了墨家,一部分不愿接受改革,仍抱着原来的墨家学说。
改革后的墨家在大秦也被称为“新墨”,而仍旧信仰并遵守原本墨家学说的墨家弟子被称为“旧墨”。
李念知道墨家分裂的消息,并没干预,也不必干预,不主动求变,旧时代的墨者终究会被扫入历史的故纸堆。
因为在新时代的大秦巨舰上没有旧时代残党的位置。
大秦不会刻意打压他们,但也不会扶持,可大秦不主动做,并不意味着不会对他们产生影响。
像没有大秦扶持的百家旧学,会慢慢招不到足够的弟子,而没有足够的弟子,他们的学说便很难传续下去,会随时间逐渐消亡。
而那些自我改革的百家新学,却会呈现出另一种气象,他们有大秦主动扶持,不说会有多兴盛,但能传续下去。
这位跟随使团的墨家弟子正是新墨中人,也是名年轻人,他滔滔不绝地为巴克特里亚学者团讲说新墨家学说。
墨家之后是一名法家弟子讲说法家之学,对法家,李念出手干预了。
因为这时代的法家思想那是相当“刑”,虽说法家思想对于人性的剖析很有道理,可其提出的那些解决方法,反正李念没法眼睁睁看着不去改。
像韩非子,作为诸子百家中相当有名的“子”,可其提出的让君王统治稳固的方法是愚民,“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
简言之,有明君的国家,就不应该有书籍让老百姓读书识字,只要教老百姓懂法守法就好了。
当然,韩非子有这些想法也得看其所处的时代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