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王不得任命这几人为囯事顾问,也不得让他们参与到贵邦国事当中。”
见郦食其愿意松口,欧西德穆斯一世赶紧道:“副使放心,我不会任命他们为囯事顾问,让他们参与国事当中。”
等秦国使团离开,这几名秦国学者留下,那还不是任由他操作?
郦食其道:“大王可对外声称,几人是大王为诸位王子公主聘请的老师!”
欧西德穆斯一世道:“此法甚妙,到时,我便称是为我子女聘请的教授贵邦之学的老师。”
这其实也只是披层皮,根本瞒不住人,但有这层皮,比没有皮好。
就象同样是造反,但打着一杆“清君侧”的旗,就要比没打好很多。
与欧西德穆斯一世又谈了一会儿,郦食其离开王宫,回到使团后,立刻让人通知王陵等使团高层。
一房间中,郦食其将今日在巴克特里亚王宫发生之事,与王陵等人详细说了一番。
王陵听完后,道:“那巴克特里亚之主本就是以谋逆得位,其得位不正,所以更想其位稳固,不想有人再谋逆夺了他的王位。因而,他今日才会派人来请副使,想从副使这得到稳固王位、千秋不易之法。”
评价完欧西德穆斯一世的动机,王陵又道:“但巴克特里亚此国确实问题不少,那巴克特里亚之主想解决这些问题,稳固其王位,就得用我大秦之法。”
欧西德穆斯一世要是个平庸只想守成的君王,还不会被郦食其所言引诱,偏生这位不甘于平庸,想要有作为。
这很正常,要是欧西德穆斯一世没有野心,那他也就不会纂位。
“副使今日做的不错,此事若成,定会削弱巴克特里亚实力。公子所言,国家间的斗争并非全在直接的军事对抗之上,经济、文化亦为战场,实乃至理!”
郦食其也道:“今日与那巴克特里亚之主讲说时,更能了解公子学问之渊博。”
他其实不想说“渊博”,想说可怕,李念公子交给他们的那些学说对君王极有吸引力,君王要是将之实行成功,可让君王之权空前膨胀,但除了对君王有利外,对国家和民众几乎只有害而无益。
可谓是“强君王而弱国弱民”,偏偏因为那些学说对君王太有利,君王们很难不被其吸引,从而陷入其中。
就象那位巴克特里亚之主,他看不出自己所讲的那些会对巴克特里亚存在危害吗?
并不是,一个能纂位成功的人,绝非蠢人,他就算看不出全部的危害,也能看出一部分,只是他认为相比于能得到的好处,那些危害不值一提。
甚至于,那些危害在其眼中,并非是危害,反而是好处。
只要我的王位稳固,能一直坐在王位上就行,国家贫弱、民众贫弱,又有何关系?
民众贫弱一些,反而更有利治理!
因此,即使看出了危害,也不会反对,反而会支持。
这也是李念公子那招最狠的地方,不必己方从外部击破对方,而让对方自己将自己从内部削弱。
巴克特里亚民众不会想到,想削弱他们的是他们的国王。
无须大秦动手,对手便自己对自己进行了阉割,而大秦在其中做的不过是将一些思想学说传播过去。
对李念在给他们培训时讲过的“文化、经济亦可覆国”,郦食其有了更深的明悟:公子所言非虚,文化、经济的确有颠复一国之能。
只要那巴克特里亚之主接受了他今日说的那些,巴克特里亚的未来会变成啥样,已经能预料。
所以,只能大秦的文化入侵他国,他国的文化不可入侵大秦。
想到这,郦食其生出一个念头:不知皇帝陛下有没看过那些学说?
他转念又想到,以皇帝陛下对李念公子的器重,皇帝陛下应当早已看过,但皇帝却从未采用那些学说,其中可能有李念公子的劝谏,可必然也有皇帝陛下的英明!
知晓那些学说会祸国祸民,皇帝陛下才不让用于大秦。
这倒是郦食其想错了,始皇帝不想用那套东西,是因他从李念那知道了后世历史,明白那套东西带来的副作用究竟有多大,且始皇现在想吃李念给他画的那些大饼,要是他不知道,也没有那些大饼,有人给他献上这套,十有八九会用。
始皇帝自有其伟大之处,但亦有其局限性,只是这世界的大秦因有李念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局限。
郦食其又想起一事,李念公子交给他那些学说时,他曾问公子这些邪门的学说从何而来?
他记得公子当时是笑着回答“来自儒家!”,可他熟读儒家经典几十年,从未读到过这些邪门的学说。
他一度认为那些邪门的学说是公子自己炮制出来的,为的便是放出去毒害别国。
可现在,郦食其冒出个想法:这该不会真是儒家的某位弄出来的吧?
这次,他猜对了一半,对的一半是的确是儒家的人弄出来的,不对的一半是这不是某一位弄出,而是多位。
李念给郦食其等人的儒家学说,经由他的有意编篡,汇萃了儒家思想毒瘤之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