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坍缩成无数细密的线,他侧身避开锋芒的瞬间,白刀自下而上撩起一抹寒月,卯之烈喉头微动,后仰的腰肢几乎折成满弓,刃风擦过下颌的刹那,红刀已如毒蛇般噬向她心口。
卯之烈没有回防,血刃劈向信的头颅。
叮!
信却不得不回防,三柄刀相撞迸发的灵压将周围的血沼激荡成一个要将他们二人包裹的半圆。
信瞳孔映着对方因兴奋而扭曲的面容。
他眼眸微沉。
对方现在的打法已经完全不要命了,她这样做的底气可能源自于自己强横的灵压,能够不断治愈自己。
可信现在的灵压却已接近见底,以至于他连刚才的刀口都没去复原。
信不断闪躲之下,终是和对方拉开了些许距离。
嘴中吐出口浊气,信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卯之烈,看着她胸口被自己洞穿的伤口已然覆盖上了回道的灵子,而更早留下的伤口此刻上去已经彻底痊愈,连疤痕都不曾留下。
“队长的回道还真是高明,但为何只治愈新伤?”
卯之烈闻言没立即作声,她知道信指的是自己锁骨处的那道旧疤。
留下这道疤时,她还未钻研回道。
不过以她现在的回道水平,去除掉一个疤痕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之所以没这么做,她是觉得留着这疤痕,能在这枯燥的日子中提醒自己一些事。
卯之烈轻抬手中血刃:“你想知道?”
信突然长舒口气,抖了下手中双刀而后将它们依次收入鞘中。
那旧疤的来历,他当然清楚,也正是那疤痕将曾经那位名为“八千流”的大恶人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
本就清楚的事何须再问,信觉得自己有些多嘴。
“算了,我也不怎么想。”
卯之烈见他突然收起了刀,不由眯起双眼,还在信身上仍在外溢的旺盛的灵压,不像是要就此罢手停战的意思。
却见信缓缓走到不远处,将那柄被他早先插在地上的浅打拔起,腰间佩戴的双刀也在这一刻隐匿起来消失不见。
高空之上的灵子障壁以极快的速度收拢至他的身体表面,肩骨的刀伤瞬间愈合。
信竖起浅打,像是对卯之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下非要受惩不可了。”
血色穹顶没了灵子障壁的压制,卯之烈那被积抑多时的灵压洪流瞬间冲破桎梏,卍解向着更外的地带蔓延,这处空间的鬼道结界对于她的灵压只阻扰了片刻便被穿透。
这是……
卯之烈稍稍失神,信突然这样做,唯有一个解释,他身上的灵力已经到了极限了,不得不撤去抑制灵压的灵子障壁。
她当下才享受这场厮杀没多久,自是不愿被外界的人打扰,不由暗想自己是否是逼得狠了。
外面的人是否已经在寻找他们了,即便没开始的话,察觉到自己的灵压也会立刻赶来的。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可是在双殛之丘的下方!
在卯之烈思索的片刻,信猛然提刀冲至面前。
朴素的浅打于她眼前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只是普通的一刀,卯之烈下意识持刀去挡,血刃却被那剑影轻易穿过。
卯之烈瞳孔骤然缩成寒星。
“莫呼洛迦!”
唰啦!
血飞扬而起,卯之烈所穿的死霸装内衬彻底被撕开,从胸至腹连带着多出一道几十厘米长的狭长的血口!
怎么回事,是自己没看清他的挥剑轨迹吗?
不可能,他的速度没那么快的……
这疑问在卯之烈的思绪中如电般闪过,她不顾身上伤势,以极快的反应向着身侧的信的脖颈猛然横斩过去。
而血刃在即将触及信的身体时,信手中浅打也早已重新调整好位置,对准卯之烈的心口——
噗!
浅打直接洞穿了卯之烈的心口,血刃却紧贴在信的脖颈之上,再无法寸进半分!
对于彼此的攻击,两人都没躲。
信体表的灵子屏障最后明灭不定地闪烁几下,终于溃散。
卯之烈的一双眸子倏地颤动了下,身形一个踉跄,后撤了几步,血刃才堪堪划破信脖颈处的一点肌肤。
她似是有些发怔,看了信良久,口中大吐一口鲜血,模糊不清地说着。
“做得好。”
被洞穿了心脏,即便她的回道造诣再高,这伤势能让她瞬间失去战斗力,身体摇晃几下,她似是打算拄刀立住,但也只是维持了不足一秒,最终仰面倒在了地上,如同断了线的风筝。
她的身体,就这么平静,而又突兀地倒了下去。
“嗬——”
卯之烈倒地的一瞬,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身体也随之绷紧,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她的脸上被口中喷出的血渍覆盖,以一种有些骇人的频率喘着气,磅礴的灵压此刻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急速流失。
卯之烈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卍解消散后变为原样天空,这一瞬间,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信提着最后一口气,他如今也是在强绷着自己,走到卯之烈的近侧半跪在了地上,垂首看着她的脸上终于露出那似是痛苦、又似是解脱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