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077
谈叙说，谈利宏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再婚的。他自出生以来，就被谈礼宏扔在岑市的家里，由保姆看着，谈利宏那时候既没有家庭观念，也没有为人父的自觉，全国各地忙事业到处飞，甚至乎，他根本就不记得谈叙的存在。
逢年过节谈叙都是在保姆的陪伴下渡过的，所以也不怪谈叙也是个亲缘关系淡薄的人。
后来，谈利宏结婚前似乎是想起谈叙来了，组了个局，“一家三口"吃了个饭，饭后送谈叙回家的车上，谈利宏问谈叙，希望爸爸结婚吗?蒋栀礼眨了眨眼睛，接话,“你说什么？”谈叙挑眉,“我说什么重要么？”
“不重要。"蒋栀礼摇头，“重要的是，他是真的问你的意见吗？”他稍一挑眉，“你觉得呢？”
蒋栀礼沉吟片刻，分析道，“我猜你说，"我说不希望，你会不结么？'，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谈叙错愕一下,眼里划过明显的震惊,皱着眉问，“你怎么知道。”蒋栀礼抿了抿唇，心说我就是知道。
他们都这样。
高婷是，蒋继宗是，所有人都是。
虚伪死了。
谈叙又不蠢。
他见过谈利宏和他小儿子的相处，他会为小儿子盯功课，也会苦口婆心地讲道理，他的朋友圈里都是和小儿子的学校活动和一家三口的户外游玩照片。有一种说法是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但这个说法在这里不准，因为很显然谈利宏不差钱，谈利宏差的是时间，所以对谈利宏来说，时间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他选择了另外一边，所以只能对未选择的部分进行歉疚式补偿，可是你要问他愿不愿意发自内心地选择年幼无知的你，想必也是不会的，谈叙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
这就算了。
但谈利宏凭什么既要又要？没有用心心浇灌的土壤，又凭什么指望长出庄稼来？
父母在很多年前早已经做下了选择，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但小孩们早就比他们先意识到了一一那个选择，是以成全自己牺牲小孩为代价的。她第一次听他说这些，心里觉得沉甸甸地，双手捧住他的脸，出口的声音有点儿情不自禁地低落，“谈叙，蒋栀礼以后会对你好的。”蒋栀礼心想，难怪他总是那么细腻，那么敏锐。他什么都能看穿，什么都知道，因为他自己童年就没好到哪儿去。他的下巴就这么抵在她的手心，任由她充满怜爱地看着他，愉悦地勾勾唇，“怎么？可怜我？”
“我可怜你干嘛?"蒋栀礼笑说，“我只是喜欢你而已。”谈叙顿了下，“一辈子么。”
蒋栀礼肯定地点头，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下辈子和下下辈子也喜欢。”蒋栀礼是一个现实的、深受马克思主义科学教育的人，她知道人和人之间聚散离合是常态，就跟那月亮会圆会缺一样，大多都是不由人的，所以当她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惊讶了下。
他就这么盯着她看，唇边笑意不减，仿佛这点儿童年二三事，能博取她的同情，是多么幸运的事儿。
他的视线长足地停留在蒋栀礼的脸上，越来越炙热，让蒋栀礼脸上不自觉有种不自然的灼烧感，她松开他的脸，想着干点别的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比如开个空调什么的，不料被他扣住手，一把往回拉，她惊呼一声，手抵住他硬邦邦的胸膛，听见他低哑的声线，“你喜欢我。”蒋栀礼抬眼，对上他垂落下来的眸。
“那我吃亏一点。”
蒋栀礼茫然道，“什么？”
“我爱你好了。”
蒋栀礼愕然，微微张了张嘴，半响，直勾勾地看着他，认真道，“哇哦，那真是好大的亏。”
只听他颇不要脸反问，“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蒋栀礼眉眼弯了起来，理所当然道，“谁说我要补偿？”欠着，一直欠下去。
永远都分不清算不清好了。
蒋栀礼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亲着亲着就亲到床上去了，晦涩漆黑的昏暗中，她身子一颤，边抖得厉害，边想往后缩逃，被他抓住脚踝，固定在身下。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股子蛊惑，“跑什么？”蒋栀礼…”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从嘴唇，到耳朵，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了全身，像是有电流经过，令她止不住颤栗。
瓢泼雨丝溅到了窗上，透明的玻璃留下暖昧的痕迹。雨珠破碎绽放，滑落。
她记不得那晚折腾到了什么时候，只知道他在这种事情上完全掌控了主控权，她没有回环的余地，满脑子都是“变态"两个字。那天起，a市雨季就蔓延开来了。季候风带来潮湿，但天气并不闷热，反而吹着清爽的风。
没过多久，蒋栀礼就搬进了谈叙那套复试大平层。原本她是不肯的，因为这人在床上太变态了。他虽然一副正人君子地保证，她不同意就不会碰她，但是每次都故意撩拨她，弄到她受不了了自己求他。
所以一开始，蒋栀礼是拒绝的。
她自己又不是没有家。
虽然是这样，但谈叙心态太好了，他一副既然她不去他那儿，那他住过来也可以的好心态，放着自己那套几百平的复试不住，非要在她家挤她一米五宽的床上。
她的床原本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