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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絮晚手下不停,继续向四周小心挖掘。一颗、两颗、三颗……一株土豆下面,竟密密麻麻地结出了七八个拳头大小、甚至更大的块茎。它们簇拥在根茎周围,饱满结实,沾着湿润的泥土,在阳光下散发着沉甸甸的生命力。“这么多!”“这……这真是一株结的?"“个头如此之大!”惊叹声此起彼伏,连田都尉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原本肃穆的田埂边,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喜所笼罩。
秦王原本负手而立,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了身体,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赵絮晚手中那捧沉甸甸的土豆,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震撼的光芒,这产量,这超他的想象!
嬴钰在一旁看得真切,秦王眼中那抹光亮让他心头一跳。他猛然想起王上最厌恶的就是懈怠和畏难,眼看赵絮晚一个女子都毫不犹豫地跳下泥地,自己这个公子若还杵在田埂上,岂不是自讨苦吃?腰背的酸痛瞬间被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压了下去。
嬴钰几乎是带着点悲壮的气势,学着赵絮晚的样子,跳进了田里,近选了一株土豆,笨拙却卖力地开始挖掘。
土豆被挖出来后,大家都知道怎么挖了,红薯那边也开始有人再挖了。当一窝紫红色的红薯从泥土里整个捧出来时,那沉甸甸的手感和数量再次让众人惊叹。
“红薯,这就是红薯啊!"“看这颜色,看这形状,物如其名啊!”“又是一大窝啊!"惊呼声浪更高。
亲眼目睹了土豆和红薯那惊人的单株产量,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彻底冲垮了所有人的矜持。什么官仪,什么尘土,在此刻这实实在在的丰收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快!都下去!小心挖!"田都尉声音都变了调,激动得胡子直颤。他带头挽起袖子,第一个冲下田埂。
紧接着,那些原本只负责警戒和记录的属吏、围观的农官,甚至秦王带来的部分侍卫,都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地跳进田里。原本只有农人的田地里,瞬间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弯着腰,按照赵絮晚刚才示范的方法,很多人都顾不上用工具,直接用手开始扒,恨不得立刻把所有的都挖出来。
试验田里,气氛早已从肃穆的等待变成了沸腾的狂欢。泥土沾满了官袍,汗水浸透了衣襟,却无人再顾得上这些。人们或蹲或跪,小心翼翼地将一颗颗沾满新鲜泥土的土豆,一窝窝沉甸甸的红薯从田地里捧出来,如同挖掘着稀世珍宝太子柱起初还僵硬地站在田埂边缘,然而,当第一筐被挖出的土豆被抬过眼前时,那堆得冒尖的硕大块茎让他瞳孔微缩,紧接着看的是红薯紫红的外皮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一窝就几乎填满了整个箩筐底。“这……这么多?"他喃喃自语,脸上的嫌弃不知不觉被惊愕取代。当第二筐、第三筐……源源不断地被抬到田边指定地点堆积时,那景象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眼前不再是让他避之不及的泥土地,而是一座座由食物堆砌的小山!那规模,那数量,远远超出了他想象中对"丰收"的定义。看着田里那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属吏,甚至包括他他那个平日里无所事事的儿子,此刻都灰头土脸却满面红光地奋力挖掘,听着周围农人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惊叹,一股莫名的热流猛地冲上了太子柱的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矜持和对泥土的厌恶,在这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巨大收获面前,被冲击得荡然无存。
“此乃真神物也!"太子柱的声音拔高,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激动和颤抖,完全忘了片刻前自己还百般推诿不愿前来,“父王,您看,您快看啊!一株竞能结出如此之多!这……这简直是天赐祥瑞,佑我大秦!”他指着那越堆越高的作物山丘,手指都在微微发颤,脸上哪里还有半分苦相,只剩下纯粹的震撼与狂喜。
秦王一直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冲进田里,只是负手而立,身姿如松。
但他的目光,从第一颗土豆被挖出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些不断累积的果实。他亲眼看着那小小的植株下,如何孕育出如此惊人的分量,看着那象征着饱足和希望的小山,在田埂边迅速隆起。
当田都尉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几乎是踉跄着跑来,声音嘶哑地报出初步估算的亩产数字时,整个田埂瞬间陷入了一种近乎凝固的狂喜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加震天的欢呼。
秦王缓缓踱步,走到那堆得最高的土豆和红薯小山前,金黄的土豆,紫红的红薯,在此刻的阳光下还散发着泥土的味道。但秦王没有丝毫嫌弃,他直接伸出手,拿起一个足有成人拳头大的土豆,掂了掂分量,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那沾着泥土的外皮。那沉甸甸的感觉,仿佛直接压在了他的心上。
许久,他转过身,目光穿越了激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同样一身泥泞却眼神清亮的赵絮晚身上。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远去了,他的眼中,只剩下这片刚刚创造奇迹的土地,和这个带来奇迹的女子。
“赵氏”秦王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穿透了周围的喧嚣,清晰地传入赵絮晚的耳中。
赵絮晚立刻走上前,躬身行礼,“臣在。”秦王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波澜。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