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训(下)
误会来了,游夏突然就紧张起来。
她是想磋磨一下屈历洲过激的独占欲,但真的没有想过故意欺负他,这也不是所谓考验中的一环。
“屈历洲,你听我说,这回真的是忘记跟你说一声了,抱歉啊,等我出差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她再三跟他保证。
屈历洲舍不得她低声下气地道歉,自然轻易就原谅她。其实本来也只有着急,没有责怪过她。
“所以…你和谁在一起出差。“他声音平静了一些。游夏被问得一顿,竞然下意识有些心虚。
说出来的话他会不会又生气?
不对,现在明明是她在对他进行“脱敏训练”,她工作上的事,屈历洲有什么不开心的资格呢?
况且她确确实实只是和岑卓来工作而已,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老公的事,想到这里,她坦然开口:“和岑卓,两个人,在德国,一周后就回去。”简短的回应是她心下防御的征兆。
防御屈历洲发疯。
但是出乎意料地,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屈历洲只是淡然地说:“好,夏夏在那里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不难从他乖顺的尾音中听出压抑的颤音。
这反而把游夏搞得不知所措了:“你,你没有不开心吧?”屈历洲笑得很轻:“我答应过你的,会完全相信你,也会控制好自己。”他没有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只是在重复先前的约定。也是了,他这样的人,连别人和她多说一句话都受不了,怎么会对妻子和别人单独出差的情况开心得起来?
“屈历洲。"她在长久的纠结中叫他的名字。“嗯,我在。”一整晚都在找老婆,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脆弱。“别想太多……我出差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时联系我,就算是工作时间也可以。”
她怕自己说得不够明白,又强调一遍,
“你的任何短信,我都会回,任何电话我都会接,不用怕我不高兴。”屈历洲足够了解她,也知道她反常的承诺里有弥补的成分:“夏夏做这些,是为了补偿我么?”
“是吧。"她回答。
屈历洲淡然回应:“不需要为我妥协到这个地步,夏夏,你工作的时间我不会打扰,因为你不喜欢私事掺杂进工作。”他格外又退了一步:“还有把你搭档调走的事,我很抱歉。”他的语气平缓真诚,他的遣词将自己放在下位却不过分卑微。方方面面,他都懂得怎样防止被她反感。
游夏点点头,才发现这是在打电话,他看不到:“嗯……也不全是吧。”她话尾的停顿让他屏住呼吸。
游夏理所当然的说:“让你随时查岗,因为我觉得这是老公的特权。”“……什么?”他罕有的迟疑不定,“夏夏,再说一次。”“吃…"游夏清了清嗓子,开口就是王炸,“我说,喜欢老公~”
男人的呼吸瞬间滞重错乱:“夏夏,我一”“挂了,晚点再跟你说。"游夏忍住笑意,一把掐断通话。女人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抛接着手机往外走去。虽然很难想象屈历洲的表情,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表白式撒娇,也是她第一次尝到打对方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乐趣。这训狗怎么那么有意思呢!
上万公里之外,屈历洲望着黑屏的手机出神。整间泰晤士套房陷入死水般的寂静,她刚刚说的所有话,犹在耳畔嗡然作响。
男人维持着接听电话时的站姿,长指死死扣在冰冷的桌沿,用力到关节泛白。
似乎但凡他松懈一丝一毫,理智就会溃塌得渣都不剩。他的夏夏,他的。
怎么可以和那个废物男人,单独飞去德国,一周,整整七天!一百多个小时里,他们会共同工作,他甚至不敢想象,在异国的酒店、会议室、项目现场,甚至可能每一顿饭都共同进餐的餐厅里,每一个地方,夏夏者都会和那个贱人形影不离。
夏夏的周身,会整整七天都弥漫着那个男人身上廉价劣质的古龙水味。就像岑卓那晚送她回酒店时,他闻到就讥讽得想笑的味道。没错,屈历洲本人,绝不是品德高尚的正人君子。他也会以高低贵贱来唾弃嫌恶他人。
和他的太太单独相处,就让"岑卓"这个名字的每一笔,都刻屈历洲在深恶痛绝的情绪。
更可怕的是,他们会并肩而坐,讨论同一张图纸,他们的指尖会翻阅同一份文件,她欣赏赞同的笑容,会为那男人的某个垃圾见解而绽放。无数种画面长成荆棘在他颅内疯狂抽打,皮开肉绽,混合荆条里甩出的嫉恨毒汁,腐蚀理智,灼痛神经。
连五脏六腑都在抽出,真切感受到痛。
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夏夏说过的,从高中就认识了。还说工作以后,和他最有默契。
所以岑卓凭什么阴魂不散地跟在夏夏身后?凭什么,这么亲密。
只敢用可望不可即的废物眼神,盯着别人的妻子。恶心!
可是屈历洲没有任何办法。
他答应了她的,发过誓的,不会干涉她的工作和自由。这份承诺立刻变成了勒进他颈项的枷锁。
不能质问,不能派眼线跟踪,扯掉所有令她厌恶的定位和监视。他盯着墙上缓慢爬行的分针,任凭那些阴暗丑陋的想象在黎明前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