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供奉它的羌人部族。待他们坐大,便能借大黑这根线,间接拿捏住羌地的脉络。”
“到那时,不说尽数收为己用,至少能让他们内里自生制衡,再无余力侵扰中原。”
姜亮轻轻一叹,声中似有风过,连带着周遭光影也暗了些。
“爹爹所言,孩儿也曾想过。只是……前提是得拿捏得住大黑。”
“莫说锐儿眼下没这能耐,便是孩儿亲自去,怕也底气不足。况且,它当年私藏邪骨,其心性……未必全然坦荡。”
姜义闻言,嘴角却缓缓勾起,似笑非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已将千里之外的羌地风云收于掌中。
他淡淡道:“看来此事,终究还是要我亲自走上一遭。”
此言一出,姜亮本有些暗淡的虚影,骤然一亮,语气里带了几分急切:“爹爹有法子?”
“也谈不上什么法子。”
姜义神色不改,语调平常,像说的是饭后闲话。
“那畜生既还守着几分理智,想来,对我姜家,尤其是对那根棍子,总归存着几分忌惮。”姜亮闻言,沉吟片刻,那虚影般的面庞上神色几度变幻,终究还是重重一点头。
“是了。”
他道:“它跟着我南征北战多年,除了姜家人,怕没谁比它更清楚那根棍子的威势。”
“它那一身道行,全系在邪骨上,最是阴邪,也就最怕那棍子里的纯阳正气。想来……对姜家,确实存着几分忌惮。”
见小儿终究自己想通了这一节,姜义欣慰地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续道:
“正是如此,此事才有了转圜。只要让它晓得,如今我姜家修为不在它之下,再加上那根棍子横在头顶,它便不敢轻易翻脸。”
说到此处,他瞥了小儿一眼。
话锋忽而一转,那股凌厉之气收敛无踪,语调反倒多了几分温和:
“当然,这也只是万不得已的手段。
“它毕竟是自咱家院里走出去的,又与你有过一场并肩恩义。若能善始善终,自是最好。”姜亮那半凝实的虚影,眉宇间最后一丝阴翳也悄然散去,整个人都仿佛比先前明亮了几分。“既如此,孩儿便放心了。”
他说时语气全然笃定:
“以爹爹如今的修为,若是亲自出马,此事必然手到擒来。不知……爹爹准备何时启程?”姜义闻言,却笑了。
他摇摇头:“我还得看着这村里村外的俗务,过些日子还要去趟鹰愁涧,哪有闲工夫亲跑羌地?”话未落,他抬手一拂,袖中滑出一张黄纸符篆。
正是那耗了月余心神,方才勉强成的分神符。
他将符纸轻轻放在供桌上,推到姜亮身前,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你设法尽快将此符寄到锐儿手中,让他带着,再去见那大黑一趟。”
“到时,为父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