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而去。
很快,衙门内传来锦衣卫们紧促的脚步声。
这日,雪霁初晴。
浙东御史金炯家被查抄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
而真正让满朝文武股栗的,短短几日,锦衣卫已经抓了十几个朝廷大臣。
这几天,锦衣卫更是带刀直接闯六部大堂。
“奉命拿人,户部主事周显通敌案牵连,即刻锁拿归案!”
周显正在银库核账,听见动静时手中,愣在原地。
他尚未张口,两名锦衣卫已左右扣住他的臂膀。
户部尚书曾泰猛地起身:“不经三法司,你们凭什么拿人?”
“曾尚书。”百户打断他,“下官奉燕王命拿人。”
同样的场景,在其它各部上演。
锦衣卫从刑部大堂拘人,刑部尚书开济大怒:“胆敢来我刑部拘人?”
锦衣卫百户将一卷文书拍下:“这是供词,刑部郎中王哲私放反贼过境,现奉燕王命拿人!”王哲正在整理狱案,听见自己的名字时脸色煞白:“我乃正五品郎中,你们无凭无……”
“好个燕王命!”开济看着被带走的属下,起到发抖。
工部,吏部也同样发生。
“奉燕王命,捉拿工部主事赵成!”
“奉燕王命,捉拿吏部郑辰。”
“好!好!好大的燕王命,老夫要参他!”
东宫,暖阁。
吏部尚书吕本,正在教朱允效读书。
“昔日武周酷吏来俊臣,构陷忠良,罗织罪名,以“告密’为刃,使朝堂人人自危。”吕本刻意放缓语调,“凡入此狱者,十不存一。太子殿下常言“以史为鉴’,皇孙当深悟其中利害。”
朱允炫面色阴沉,将笔重重搁下:“外公,这说的不就是四叔和舅公么?锦衣卫闯六部如入无人之境,十余名大臣银铛入狱,与来俊臣“丽景门之祸’何异?”
吕本苦笑一声:“皇慎言,心中明白就好。”
“酷吏乱政,必伤国本!”朱允坟起身,“我要去文华殿,见皇爷爷。”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太子朱标黑着脸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内侍捧着厚厚一摞弹劾奏章,最上方那封隐约可见“朱棣擅权”“马天乱法”的字样。吕本整了整官袍,朝着朱标深深一拜:“参见太子殿下。”
朱标抬手:“岳丈,你的吏部,也有官员被老四抓走了?”
“正是郑辰大人!锦衣卫手持燕王驾帖,臣连的尚书印都不管用。”吕本苦笑着点头。
“老四越发放肆了!”朱标来回踱步。
吕本满脸忧愁:“殿下息怒。如今六部半数衙门被搅得鸡犬不宁,如此下去,百官人人自危,还怎么处理政务?”
“孤会去禀报父皇!”朱标深深皱眉。
“就怕陛下被他们蒙蔽啊。”吕本压低声音,“燕王手握锦衣卫,国舅深得陛下信任,他们一口咬定官员通敌,谁能分辨真假?”
朱标面色微变,沉思一会儿道:“传孤的令,把燕王和国舅叫来东宫!”
太监刘公公躬身领命,急急去了。
“殿下,你先缓缓。”吕本躬身道。
没多久,马天和朱棣到了。
朱标立在暖棚下,面色阴沉,听到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
“拜见太子殿下。”朱棣躬身一拜,马天则只是随意拱手。
朱标声音冷冷:“老四,这几日你抓了多少人?”
“回殿下。”朱棣垂眸,“加上金炯,共计十九人。”
朱标再问:“这十九个人,哪些是证据确凿的?”
朱棣颔首:“都是!”
“攀咬出来的证据,也算是证据?金炯的姐夫李新是反贼,他的账房就该连坐?那吏部郑辰与金炯较好,也是通敌?”朱标越说越怒。
朱棣低着头:“大哥,这些人要么隐匿田产,要么私改账册,哪一个不是证据确凿?”
“金炯在诏狱挨了三天,十指尽断才画押的供词,这就是你说的证据?”朱标从袖中抖出一份血书,“上面说锦衣卫用烙铁烫穿肩胛骨,逼他承认私放反贼。这就是你说的「确凿’?”
马天上前一步,声音如冰:“太子殿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陛下说过。”朱棣接话道,“锦衣卫掌“巡察缉捕’,许“便宜行事’。”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
“你拿父皇来压我?”朱标胸口剧烈起伏,“父皇让你管锦衣卫时,是让你肃清反贼,不是让你拿着刀砍向朝廷命官!再这么杀下去,满朝文武都成了“反贼’,这大明的江山,你让谁来守?”马天冷笑一声,上前隔开两人:“太子殿下,如今要拨乱反正,就得用快刀斩乱麻。疼是疼了些,总比让反贼毁了龙脉强!”
“好好好,你们走!”朱标闭上眼,声音沙哑。
吕本倚在窗户边廊柱旁,望着争执的三人。
寒风卷着扑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觉眼前这场兄弟之争,恰似一柄悬在东宫头顶的利刃。朱棣与马天联手之势,正无声却汹涌地冲击着太子的根基。
他太清楚不过,燕王手握锦衣卫,行事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