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好喝几杯。”
马天却没接话,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旁边的廊柱后:“喝什么喝?今天这宴,你一滴酒都别沾。”蓝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国舅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要做什么?”
“我也摸不准陛下的心思。但你听着,进了殿,找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谁跟你搭话都别理,更别掺和他们的议论。”马天加重语气,“记住,多看,少说,少动。”
蓝玉虽满心疑惑,却见马天神色凝重,便重重点头:“好,我记牢了。”
他深深看了眼马天身边的朱英,大步朝大殿走去。
马天眉头皱得更紧,看了眼身边的朱英。
他搞不明白。
这宴会,皇帝为什么特意交代让他带上朱英?
武英殿内。
淮西勋贵们分坐两侧,杯盏轻碰间满是笑语。
陆仲亨正眉飞色舞地讲着当年随陛下征战的趣事,引得周围一片附和。
唐胜宗更是拍着桌子大笑:“想当年咱哥几个在濠州城啃冻窝头,谁能想到今日各个封侯啊。”马天拉着朱英缩在最末排的角落。
朱英低着头,眼角却紧紧盯着那些勋贵,感觉他们像待宰的羔羊。
“陛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满殿笑语瞬间噤声,勋贵们齐刷刷起身恭迎。
朱元璋大步走在前面,太子朱标紧随其后,面色温和,而朱棣则一身铁甲,腰间悬着长剑,跟在太子身侧。
“都免了。”朱元璋抬手笑道,“都是淮西老兄弟,搞这些虚礼作甚?坐,都坐。”
众人都松了口气,落座时腰杆都挺得笔直。
朱元璋在主位上坐下,目光扫过,笑道:“今儿是月光宴,咱请诸位喝的不是酒,是茶。”这话一出,殿内霎时静了半分。
勋贵们低头看向桌面,果然只有素雅的茶盏,还是空的。
“月光宴?”有人低声嘀咕,眼中满是困惑。
哪有宴席无酒,反倒以茶待客的?
朱元璋似乎没瞧见众人的疑虑,扬声道:“不急,还差一位客人,等他来了,就开席。”
很快,殿外传来沉重的镣铐拖地声。
声响由远及近,勋贵们纷纷转头,只见一名内侍引着个身着囚服的汉子进来,那人发髻散乱,脸上还留着未消的淤青。
是朱欢!
淮西勋贵们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僵住。
朱元璋却起身离座,大步走到朱欢面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来,给大伙介绍介绍,这是咱的侄子,朱欢。”
朱欢瑟缩了一下,看着朱元璋的笑,莫名打了个寒颤。
“诸位莫要吃惊。”朱元璋笑道,“咱这侄子,前几年在凤阳,可常跟你们这些公侯伯爷喝酒猜拳呢。众人顿时背脊发寒。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这哪是什么赏月的宴席?
这是鸿门宴!
马天暗暗好奇。
朱元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元璋从龙案上拎起一把茶壶,递向朱欢:“朱欢啊,劳烦你给这些叔叔伯伯倒茶。”
朱欢颤抖的接过茶壶,开始倒茶。
“咕噜!咕噜!”
茶水落下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被无限放大。
朱欢低着头,额角一层细汗。
他先走到李善长面前,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壶柄。
李善长极为从容,只是抬了下眼。
朱欢挨个儿倒茶,脚上还带着镣铐,地面上拖出沉重的回响。
朱元璋回到龙椅坐下,目光扫过:“今儿这月光宴,只有茶,没有酒。为何?因为酒会醉人,让人忘了自己是谁;而茶能醒人,让人记起该做什么。”
他用茶盖轻轻刮着浮沫,声音陡然转沉:
“这茶叫苦丁茶,是当年刘伯温留给咱的。他说“乱世饮烈酒,盛世品苦丁’,咱一直没懂,这几年,咱琢磨出味儿来了,才明白这茶的滋味,苦中有苦,回味无穷啊。”
“咱不忍独享,特意请诸位来尝尝。”
“来,以茶代酒,干了这杯!”
勋贵们齐刷刷起身举杯。
苦丁茶入口的瞬间,都皱了眉头。
“苦吗?”朱元璋放下茶杯,“苦就对了。咱现在的心情,比这茶还苦,苦透了!”
众人都知道,进入正题了。
朱元璋又喝了一口,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
“前元是怎么亡的?”
“腐败!律令废弛!纲纪沦丧!”
“朝廷上下,君不君,臣不臣,国不国!当官的搂着民脂民膏醉生梦死,当兵的拿着军饷鱼肉乡里!弄到最后烽火四起。这不是亡于外敌,是亡于自己人手里!”
“元亡之罪,首在皇帝昏聩,次罪,就在大臣们身上!文恬武嬉,贪赃枉法,这样的昏君和佞臣凑到一块,再好的江山也得断送!”
“咱朱元璋起于濠州布衣,见过太多饿浮遍野的惨状!咱宁死不当这样的昏君!”
“可咱要问问你们!”
他的目光骤然变冷,扫视而过:“你们想当前元那样的佞臣吗?”
众人哪敢回话?大气都不敢出。
元璋的目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