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不会急着显摆能耐,也不会缩手缩脚。该学的学,该做的做,朱允坟要来便来,我倒要看看,他是来学怎么治国的,还是来学怎么搅局的。”
暮色四合,济安堂。
朱英回来,愣住了。
正堂的八仙桌旁,朱棣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个人在喝茶。
“燕王殿下?”朱英有些错愕,“你怎么在这儿?等我?”
朱棣这才缓缓转身,招手:“过来,跟你说几句话。”
朱英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开门见山:“殿下特意等我,想必不是来喝这凉茶的吧?”
朱棣没接话,反倒将茶杯往桌上一顿。
他身子微微前倾,盯着朱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大哥召你入文华殿,看来是真看重你。但有些话,本王得提前跟你说清楚。”
“殿下请讲。”朱英脸上的轻松淡了几分。
他知道,这位燕王从不是绕弯子的人,尤其在涉及皇家的事上,向来直接得近乎冷酷。
朱棣的脸色骤然沉下来:“本王今天就把话挑明了,你不是雄英,那么,你就安安分分做你的朱英,当好臣子的本分,别去想那些不该想的。”
“如果将来真查出些什么,证明你或许、可能跟雄英有关系,那本王也不会认。”
朱英轻哼一声,没说话。
“到时候,本王会亲自去跟父皇和大哥说,给你封个国公,赐良田千亩,让你做个富贵闲人。”朱棣冷道,“这样,也算对得起你这张脸,对得起朱家了。”
朱英忽然笑了,冷声问:“为什么?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当年燕王殿下跟皇长孙朱雄英最是亲近,冬天围猎,夏天演武,如今为何这般冷漠。”
朱棣别开脸看向窗外,脸上闪过黯然。
“雄英已经死了。”他低声道,“死在洪武十五年,太医诊断过,宗人府记了档,葬在了钟山。”“为了大明江山,万万不能来一套认亲的戏码!你以为这是寻常百姓家?丢了的孩子找回来哭一场就完了?皇家不一样!”
“今天你能凭着一张脸让太子另眼相看,明天就能有第二个、第三个“朱雄英’冒出来!只要长得像,再找几个老臣“作证’,就能来分江山?皇家血脉,不能有半分存疑!”
朱英直直盯着他:“哪怕我能拿出铁证,证明我就是朱雄英,你也不认?”
朱棣看着他,过了很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朱英又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清的嘲讽,摊了摊手:“好,我明白了。燕王殿下,你可以走了。”朱棣猛地站起身,冷哼一声:“你好自为之!”
朱英站在原地,眼中复杂神色闪过。
夜深,济安堂。
后院房间的软榻上,朱英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眉头紧蹙,手指死死攥着锦被,整个人像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
原来,他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身体像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不断往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眼前闪过无数模糊的画面,看着陌生,又有熟悉感。
这些画面快得像走马灯,朱英想抓住其中一幅,伸手一抓却是虚无。
最后,他坠落在坚硬的木板上。
定睛一看,自己竞站在一口巨大的棺材上。
“你来了。”
一道清亮的少年音自身后响起,朱英猛地回头,心猛地一紧。
眼前飘着个与他样貌一模一样的少年。
“是你?”朱英惊愕,“你到底是谁?”
少年轻轻歪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朱英试探着问出三个字:“朱雄英?”
少年摊手一笑,带着几分自嘲,又有几分释然:“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朱英皱眉。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像是与生俱来的羁绊,却又带着说不清的疏离。
少年向前迈了一步,两人的影子在光下重叠,像是一体双生。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朱英的胸口:“现在的你,才是朱雄英。”
“那你又是谁?”朱英厉声反问。
若对方真是已故的皇长孙,为何会出现在自己梦里?又为何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少年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我也不知道。但我清楚地记得,我死了。武十五年,我咳得厉害,太医用了最好的药材,还是没能留住我。”
朱英的心头猛地一抽。
“你是活在我的梦里?”他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沉声问。
“你的脑子里。”少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摇摇头,“不对,这本就是我的脑子。是你占了我的身体,现在还要夺走我的脑子。”
朱英愣住了,试着理解这番话:“你的意思是,我夺舍了你?”
少年挠了挠头,似乎在组织语言:“比那复杂。这么说吧,现在的你,既不是原来的朱雄英,也不是另外一个人,你是全新的。”
“还有另外一个人?”朱英失声惊呼。
“呵呵,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没醒过。”少年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