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压低声音问:“我听允坟念叨,马天竟对皇后动刀?这等匪夷所思之事,陛下也敢应允?”
“是动手术。”吕氏纠正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爹,你是没瞧见那场面。坤宁宫里有一道光墙,里面像是另外一个世界,母后就是在那里面被治好的。马天说那叫无菌空间,寻常人进不去。”“什么?”吕本大惊失色,“光墙?另外一个世界?这简直是妖术!”
吕氏面色凝重:“父亲,我们以前还是低看马天了。他不仅能治好皇后的病,还有这等通天的本事,身上的神秘之处太多了。”
吕本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能让他一直护着朱英。那小子本就受太子器重,如今马天又成了陛下的红人,照这么下去,迟早要爬到我们头上。”
朱英这几日升了文华殿大学士,朝堂上已经有人开始巴结。
吕氏苦笑一声:“马天刚救了母后,父皇现在对他信任得很,当着众人的面说马天是朱家的恩人。”吕本端起茶杯抿了口,眼中杀机渐浓:“明着来不行,那就暗着来。总会有机会的。”
吕氏看着父亲眼中的阴鸷,心里有些发慌,可一想到儿子的将来,那点慌乱又被压了下去。这东宫的位置,她儿子必须坐稳了,谁也不能挡路。
秦王府。
秦王妃急匆匆回来,刚踏进内室,守在门口的侍女阿兰就迎了上来,手里捧着个铜手炉。
“王妃,外面天寒,快暖暖手。”阿兰将手炉塞进秦王妃手里,又接过她的披风。
秦王妃眉头紧皱,挥挥手:“收拾一下,我得去坤宁宫住一段时间,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探马军司的事就交给你了。”
“王妃,这回你要在坤宁宫住多久?”阿兰一惊。
“不知道。”秦王妃闭了闭眼,“皇后需要人照料,太子妃和燕王妃都在,我总不能缺席。府里的事你多上心,探马军司那边尽量不要有大动作,安稳些为好。”
阿兰点头,低声道:“是!我已经让人传了话,让弟兄们继续潜藏。对了,锦衣卫最近查得紧,听说在查楚玉的死因,看那架势,像是怀疑到咱们探马军司头上了。”
秦王妃猛地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楚玉那事不是处理干净了吗?怎么还会查到咱们头上?”“许是故意的,我们已经处理干净,绝不会查到王妃身上。”阿兰肯定道。
秦王妃松了口气,沉默片刻,沉声道:“有件事,你们先暗中谋划一下。”
阿兰凑近了些:“王妃请吩咐。”
“想办法夺走马天的那个药箱。”秦王妃道。
“一个药箱?”阿兰愣住了,眼里满是惊疑,“就是他平日里背在身上的那个箱子?那里面不就是些银针、草药吗?值得咱们费这功夫?”
秦王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不知道,那箱子绝非凡物。之前海勒跟我提过,说那箱子很重要,我当时没当回事,如今才明白,那简直是神仙洞府!”
“皇后的病有多凶险,你是知道的,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可马天就是靠着那个箱子,把皇后治好了‖”
阿兰满脸不敢相信。
她见过那个药箱,怎么看也不像能装下“神仙洞府”的样子。
“别不信。”秦王妃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笃定,“我亲眼瞧见那神仙洞府了。”
阿兰回过神来,迟疑道:“要对他动手,的确得谋划,他身手好。”
秦王妃点头,语气凝重:“必须万无一失,先查清他的行踪,看他什么时候会单独带着药箱出门,再找些身手好的弟兄,务必一击得手,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阿兰颔首:“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人盯着,等谋计划,再等你回来定夺。”
秦王妃缓缓点头,目光重新落回窗外。
文华殿。
朱英跟着朱标从坤宁宫回来,便径直走到案前,看到堆积如山的奏章,就听见朱标一声轻叹。他如今虽是文华殿大学士,名分上能协助太子处理政务,实则不过是在旁参详,所有建议都需经朱标颔首方能落笔,终究是没有实权的。
此刻见朱标捏着一份奏章眉头紧锁,朱英便知是棘手的差事,垂手立在一旁静候。
“你瞧这份。”朱标将奏章推过来,语气里满是无奈,“山东布政使递的,说明年桃花汛怕是又要闹得凶,求拨粮款加固堤坝。可这黄河,年年泛滥,地方官除了上报灾情、求钱粮,就没半分法子让它真正安澜吗?”
朱英拿起奏章细看,字里行间无非是清淤、固堤那套老话。
他搁下奏章,拱手:“回殿下,不是他们不愿想办法,是治河的法子打根上就错了。”
这话出口,朱标微怔了下。
往日朱英给建议,总要先斟酌再三,措辞委婉得,从未这般直白锋利。
“哦?自古以来,治河不就是清淤、固堤么?祖辈传下来的法子,错在哪里?”他笑问。
“正因是祖辈传下来的,才更要变。”朱英认真道,“殿下你说的“自古以来’,那时候的黄河,与今日的黄河还是一条河吗?千年前它或许河道宽浅,百年前它或许泥沙尚少,可如今呢?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