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一夜睡得安稳,天刚蒙蒙亮便醒了。
他披了件厚锦袍,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顿了顿。
庭院里满是白霜,从门槛一直铺到墙根,冷得透着股肃杀气。
霜杀百草,院子里一片绿都看不到。
却有一抹鲜活的身影,朱允通正在练拳。
他只穿了件单袍,露出的胳膊上紧实的肌肉,一拳出去,带着风,竟把身前的霜气都冲散了些。大汗淋漓,浑身散发热气,一点没被这寒意压下去。
“练得挺认真。”朱英走过去。
朱允通听见声音,收了拳,胸膛还在起伏:“这霜来得冷,练拳正好暖和。”
他笑着抹了把汗,意气风发,与几个月前的朱允通,判若两人。
朱英目光扫过院里的枯草木,又落回他身上:“今天我去早朝,你先去燕王府看看高炽,他伤口刚愈,别让他瞎折腾。看完了再去格物院。”
朱允通立刻应下:“英哥,格物院最近要跟国子监比试文武呢!文比算学策论,武比骑射拳脚,我们都练了好些天了,你会去看吗?”
“我就不去了,不过记住,要狠狠赢国子监,别让他们觉得格物院只懂摆弄器物,没点真本事。”朱英笑道。
“放心!”朱允通拍着胸脯保证,“我们肯定赢!”
正说着,戴清婉端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
“晨起天寒,先喝碗粥暖暖身子吧。”她把托盘放在石桌上。
朱英看着她,想起昨日皇后的交代,笑道:“对了戴姨,皇后娘娘请你今日去坤宁宫一趟,说要让你跟太子妃、燕王妃她们见见面,想必是有话要跟你说。”
戴清婉俏脸瞬间红了,小声应了句:“好,我知道了。”
朱允通在一旁看得清楚,顿时大笑起来:“哎呀,这是要为大婚做准备呢。皇后娘娘这是要让宫里的娘娘们帮着参谋,选些合心意的物件吧。”
戴清婉的脸更红了,轻轻瞪了朱允通一眼:“快喝粥吧,再放就凉了。”
朱英急急吃完,赶去早朝。
推门而出,车夫已牵着马车候在门边,他快步走过去,刚要上马车,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驾!驾!”
朱英回头,见一骑玄甲骑直奔他而来。
按说玄甲骑此刻应随马天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怎么会有人单独出现在这里?
不等他细想,那骑在他面前猛地停下。
马上之人翻身而下,风尘仆仆,满面风霜,显然急急赶路。
“朱大人!”来人躬身行礼。
朱英一惊,认出来人是玄甲骑的副将周立。
“周将军?”他上前一步,心头涌上一股不安,“你怎么会在这?按行程,你该与马叔一同在回朝的路上才对。”
周立没有多余的寒暄,右手飞快地掏出一叠信件,递到朱英面前:“朱大人,大将军要卑职亲手交给你。将军特意吩咐,你一看完信,不要有丝毫耽搁,立刻行动。”
朱英惊诧,连忙伸手接过信。
周立拱手道:“将军只说事关重大,不能有半分泄露。卑职还有后续任务,需即刻赶去下一处,先行告辞。”
说完,他便转身翻上马,匆匆拽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奔腾而去。
“快,驾车!”朱英对车夫吩咐。
他上了马车,将信件放在膝头,深吸一口气,立刻打开。
一行行看下去,朱英又惊又凝。
马车很快到了午门前。
朱英跳下马车,没有去奉天殿早朝,而是直奔乾清宫。
乾清宫。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手里捧着一卷《资治通鉴》,目光专注。
虽已经不再上早朝,可他素来起得早,总爱趁这清静时辰翻些旧书,琢磨着朝堂内外的事。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垂手立在角落,连脚步都不敢挪动,只偶尔有人悄悄抬眼,见陛下看得入神,又飞快低下头去。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朱英没等殿外侍卫通传,已快步闯了进来。
他一进殿,目光便扫过两侧的宫女太监,眉头微蹙,话到嘴边又顿了顿。
朱元璋合上书,对着殿内的人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太监总管王景弘见状,连忙领着宫女太监们退了出去。
“什么事?竞让你这般急着闯进来,连规矩都顾不上了?”朱元璋沉声问。
朱英上前一步,双手捧着那叠信件递了上去:“陛下,这是马叔派玄甲骑副将周立亲手送来的。这里面第一封是马叔写给臣的信,剩下的都是证据。”
朱元璋心头顿时一紧,伸手接过信件,快速打开看。
等看完最后一页,朱元璋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果真是她!”
朱英在一旁躬身,沉声道:“是的陛下,根据马叔搜集到的证据,秦王妃正是潜藏在京城探马军司的达鲁花赤,这些年一直在暗中传递我朝军情。”
朱元璋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看向朱英:“马天既然掌握了证据,为何不直接给咱递密奏?反倒绕这么大个圈子,让周立亲自送到你手上?”
“陛下,你忘了之前海勒是怎么逃